幽暝眯起眼睛蹭他掌心的模样，像极了宿舍楼下那只三花猫。幽暝真的……很可爱。

        浴室再次传来水声时，小旭鬼使神差地翻开相册。屏幕里全是幽暝：偷吃蜂蜜沾满嘴角的幽暝，被鸽子追得炸的幽暝，缩在雪王人偶里只出尾巴尖的幽暝……最新一张是今天下午，幽暝趴在他膝睡着的样子，自己的手指还无意识绕着那缕红发。

        "程旭？"幽暝歪着，水珠从发梢滴到小旭的拖鞋上，"你灵魂出窍了？"

        "没事。"小旭转假装整理相机包，手指却摸到个茸茸的东西――幽暝不知何时偷偷在包里了条尾巴造型的镜布。他差点笑出声，又迅速绷住脸。

        这太危险了。小旭想。社交恐惧症患者不该有这样的收藏癖。

        风机停了，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幽暝尾巴摩的沙沙声。小旭看着镜子里映出的两人影――他站着，幽暝坐在地上靠着他，像株绕着树干生长的藤蔓。这个认知让他耳发热，却又莫名安心。

        "要拍作业。"

        手指穿过的红发时，小旭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戒备。那时他连递蜂蜜苹果都要用密封盒，现在却能坦然接受幽暝用他的巾、吃他咬过的食物、甚至半夜抢他被子。

        幽暝的尾巴不高兴地拍打地板。小旭看着灯光下飞舞的细小绒，突然说："周末吧。"

        "……转过去。"

        记忆像被摇过的汽水般涌而出。是幽暝第一次用尾巴缠住他手腕的时候？是分享同一碗泡面时指尖的偶然相？还是上周暴雨夜，幽暝太害怕却抱着枕钻进他被窝，说"人类温太低会冻死"的荒唐理由？

        "我记住你名字了。"幽暝得意地晃着脑袋，耳朵从帽檐下钻出来，"所以……能再买鲜竹笋吗？"

        "突然要蜂蜜干什么？家里的不是还没吃完？"

        深夜的台灯下，小旭的笔尖悬在日记本上方，墨水滴落晕开一个小圆点。他盯着自己刚写下的"幽暝今天又……"，突然意识到这已经是本周第七次以这个名字开的记录了。

        你又从那儿听来的？

        "喂！"幽暝突然凑近，带着柠檬洗发水的味，"你耳朵红了诶！"

        这个动作亲昵得过分。小旭本该推开他，手指却自有主张地了那对耳朵："要上课。"

，幽暝已经冲进去，指着货架最高的罐子："要那个蜂蜜！"

        热风里，幽暝的耳尖渐渐泛起粉色。小旭发现他右耳内侧那个小缺口周围，新长出的绒比其他地方更柔。这个发现让他口泛起奇异的满足感，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小旭条件反地合上日记本，却在转的瞬间愣住了。月光穿过氤氲的水汽，给幽暝镀上一层柔光。水珠顺着他纤细的锁骨落，在口汇成小小的溪。那节总是藏不好的尾巴此刻漉漉地垂着，在瓷砖上拖出一水痕。

        "嗯？"

        风机的轰鸣打断思绪。幽暝盘坐在地板上，尾巴像孔雀开屏般摊开晾干。小旭走过去时，他立刻仰起脸，金瞳里盛满期待。

        "那后天！"

        "人类！"浴室门被猛地拉开，幽暝着满脑袋泡沫冲出来，"那个白色漩涡又吃掉了我的沐浴！"

        "人类。"幽暝突然往后靠，后背贴上小旭的膝盖，"明天陪我去找雪王打架好不好？"

        "那是排水口……"小旭的声音卡在咙里。他发现自己竟然能如此自然地走过去，用巾裹住幽暝滴水的发梢，甚至顺手抹掉他鼻尖上的泡泡。这个动作熟稔得像过千百遍，而不是才认识两个月的陌生人。

        小旭猛地后退，后腰撞到书桌。疼痛让他突然清醒――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妖怪少年已经突破了他心构筑的所有防线？

        这个称呼让心漏了半拍。小旭记得教幽暝念自己全名时，对方尖抵着牙齿发出"程"字发音的笨拙模样。而现在，这个名字被他叫得像呼一样自然。

        路灯适时亮起，照在幽暝讨好般扬起的脸上。小旭伸手按了按他的耳朵，心想就这样吧，藏不住的尾巴就藏不住吧，反正……也可爱的。

        幽暝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补充妖力！"他的尾巴尖愉快地抖动，"老板说吃本地蜂蜜能适应本地污染！"

        "

        小旭看着那双充满期待的金瞳，认命地掏出校园卡。结账时幽暝突然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带着竹叶清香："程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