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下官的妻子。”宁荷说，“只是她患了怪病，不宜见人，便不常向人提起。”

        听着李柒说教，我松开李绪的手走向门外，后传来李柒压低的声音：“听哥的，真喜欢这个赵溪，就死死看住，别让她出门。”

        门外，宁荷正站在一辆车旁忙前忙后。车帘外缓缓伸出一只纤瘦白皙的手腕，宁荷双手握住，轻轻拍了拍，像是在让她放心。

        原来是李柒来了。他上要去吴中，正气冲冲地走到李绪面前，指着他鼻子问：“你是不是把陈武的刀偷来了？父皇让你还回去，留那晦气东西干什么？”

        “她一定不喜欢我。”环姑又说，“我以前幻想过她的样子，想不通她和我爹为什么要生我，又为什么要走。后来，我理解了我爹的死，理解了她的不由己，也理解了她想要的权力，所以……她对我的爱，一定很少吧。”

        “五弟不爱用剑，倒是大哥以前爱用，其实五弟赏人的东西，都是以前大哥喜欢的。”宁荷忽然对我说，“王尚令是你的人吧？此人推算四时的法子，不像是本国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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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那武不错，我喜欢。”李绪不以为意地说。

        昨夜没睡好，这一趴就睡得天昏地暗。

        李柒懒得跟他争，让人去院子里取刀，李绪也不拦着――反正他喜欢的东西，只要皇上没明说要回，他就不还。

        忽然，一只结实骨感的手握住了我，扶着我起来。眼前的黑影散去，映入眼帘的是李绪，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服气”三个字。他扶着我去了前院。

        “你现在留着个份不明的女子，浑都是破绽。我们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父皇再喜欢你，你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格，天子给的纵容是有限的……”

        李柒训完话，便启程了，宁荷也跟着上了车。临走前，他对我说：“齐心，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李绪是经历过那场事的每个人，都绕不开的故人，包括你。”

        “婶婶你来了。”环姑正在看书，是本话本子。她屋里堆满了话本小说，我饶有兴致地翻了两本。

        我没回答，只看向那辆车：“宁大人，车里的是？”

        环姑似懂非懂：“那你会离开晋王，回去找他们吗？”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宁大人对夫人真是贴。”

        我跟着她轻轻摇，说：“以前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你还好，见到你娘还能问一句，我连问的人都没有。”

        说悄悄话能不能再小声点？

        到了午时，日上三竿，我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睁开眼被大太阳一照，刺痛得不行，一只手捂着眼，另一只手伸出去喊人：“环姑，出什么事了？”

        一起洗了澡，我就躲到环姑那里清闲。在树下捡了细适中的树枝当拐杖，拄着去环姑房间看她读书。

        李绪正在院子里叉着腰，观赏着一把陌刀――什么时候把陈武的刀弄回来了？见我出来，他鼻腔里轻哼一声，五官在日光下看得格外清晰，连睫都分明，眼睛愈发黑白分明。我没理他，拖出我的摇椅躺下。

        “雍州和凉州离得近，等以后到了那里，你想见你娘，随时能去。”

        “看他表现吧。”万一远在北地的亲人，比李绪还不可靠呢？

        一口棺材，三位皇子，就这样离开了京城。

        第二日一早，我是被热醒的。他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了我怀里，掰开他的嘴一看，果然，又在着我的珠。

        “弟弟被父亲带走了，后来才知是去了极北。那里的天气能冻死人，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弟弟才刚出生，又没有娘，怎么活得下去呢？”这一刻，我忽然更理解冬宛留下我的决定了。五雀？或许本就是“无雀”吧。

        我上压着的、憋着的往事太多了，从小到大，除了李绪，没什么要好的朋友。如今有了环姑，有些事终于不用只憋在心底，可以说出口了。

        环姑努努嘴摇了摇：“她太吓人了，我不敢去。”

        他这个习惯时有时无，起初没找到规律，后来才发现，是他没盖被子、我盖着他的时候――大概是挨冻了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