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月庭看你的肤太好了，白皙干净，完美无瑕，舍不得呢。”文宜笑着调侃八千代“晒在你脸上，痛在他心里。”

        “这要是长在我脸上，我还不知怎么宝贝自己呢。”梅垣承认得很坦，倒是白兰瞧不出什么差距。每年那么多钱砸下去，难还不如八千代这只邪恶乌鸦吗？她坐起捧着梅垣的脸细细打量，说“我看你很好，跟她也没差。”

        他再好是张，不像八千代，简直是块玉。不过梅垣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白兰两次跟他示好，让他受若惊，非常主动地承担起补足宴会的职能，故作姿态地摆着手，走到文宜边，叹息着对她说“每次跟大小姐和教授也不过就相很短的时间，总觉得如沐春风，今天见到八千代女士，品味和审美又得到了升华。我也是会学习进步的，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跟她那样的顺直混血女，我真没什么好说的。”

        教母心爱的交际花总是左右逢源，声声奉承，句句恭维。不过他给的高帽儿，文宜着还是舒服的，居之不疑，分外自得。祁庸将梅垣的话翻译给八千代听，后者不语，报以微笑，以手捧心地点，梅垣提起裙，回了个夸张且充满戏剧的屈膝礼，抬，非常得意，像只骄傲的小鸟。

        不然白兰热衷于带梅垣出席聚会、到展示呢，这有效地降低了她的社交强度。文宜还喜欢梅月庭的，偶尔办聚会，想借他个一天半天的，考虑到他和白兰的关系，想想还是作罢。

        下午半天的活动，于白兰来说乏善可陈，但为东主，她乐于见到客人们开心。打猎是普利希家的老传统，每年秋天，她都和两个姐姐一起围猎赤鹿和野猪。不过文宜未经训练，祁教授不忍杀生，十几条比格聚在一起‘werwer’怪叫又实在太吵，于是她们所谓的‘打猎’，总以浆果、菌子和幼龄小野兔为目标。八千代很少接手枪以外的热兵，对白兰收藏的霰弹枪爱不释手，在湖边打了一下午的鸭子。

        文宜玩得尽兴，晚宴开始前都还抱着她的战利品。幼龄野兔很可爱，没见过世面也不怕人，就着滴喝了几毫升羊，啃了两口梯牧草和兔粮，便窝在她怀里睡大觉。她只享受这承载着可爱的客，至于兔子长大以后怎么祸害教母的场，一窝又一窝地生小兔儿，那就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了。白兰若实在忍无可忍，自会在黄昏时提枪出门，噼里啪啦打到天亮，给伊顿和图坦臣的派克大衣都贴上内胆。

        “咱们反正要在高山半岛多留一阵子，不如这次带回家养呢。”祁庸在文宜边坐下，顺手将洗净的浆果喂到她嘴里，说“你想我走，是不可能了，就算你想，白兰也不会同意。既然决定要合作，拿出点诚意来，让彼此都定定心，不好吗？”

        “我既出钱又出人，还不算有诚意吗？八千代为白兰卖命，是她的苦劳，也是我的功劳。”文宜搓搓拇指。雇佣八千代的价格已是不菲，她还将支持阿拉明塔的竞选，在她看来，自己非常虔心。

        “你明白我的意思，为什么总要装作不懂呢？”祁庸不理解，于是诚心发问。关于《五王图》的内情，白兰有权利知，至于她是否利用此事、如何利用，可以再商量嘛。文宜知情不报，对她们接下来的行动并没有益。

        “我不是装作不懂。”文宜沉片刻，还是实话实说，无奈“我是想用委婉的方式否决你的提议。”

        是这样吗？祁庸忖度了一会儿，说“我已经再三思考，就算你不同意，我还是会告诉她的。这毕竟不是小事，与其拖到最后无法收场，不如提前让她知，或许对咱们有帮助。就算没有，万一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