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下意识地扶住腹,
子往后退了一步。
赵挚天原还靠着椅背,见她这一笑,竟无端坐直了些,眼神微变。
语气轻描淡写,却像蓦地投下一石。
崔凝没答,只是垂下眼睫,慢慢低,极其轻柔地抚着自己的腹
。
“只耽搁片刻,你看过再决定也无妨。”赵挚天笑意更深,向宅院门内一抬手,语气犹如请客饮茶般轻松,“请。”
赵挚天闻言,脸上的犹疑更甚。
一阵开门声随之响起,似是驶入了某宅院。
“若赵老板没其他事,那便恕我失陪了。”崔凝语气平静,语毕便起,动作俐落得仿佛方才所有对峙都未曾存在过。
崔凝略显不耐地回,“赵老板能给什么诚意?”
赵挚天微微一愣,片刻之后,语带迟疑地问:“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允的?”
片刻后,她忽然轻轻笑了。
“不如就拿我和腹中孩儿的命来赌一赌,看是你先对我崔府下手快,还是申屠允与你鱼死网破快?”
“若你真要动手,不妨现在杀了我。”她手落在腹上,缓缓摩挲着,语气依旧冷静,“不过赵老板,记得别后悔。”
“等等。”赵挚天眯起眼,语带试探,“我还没告诉崔家小姐,从断鸿谷传来的军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毕竟他虽对崔凝不熟悉,却听得出来,这确实是申屠允会说的话。
她的指尖极轻极慢,像是在安抚胎动。
他步子向前半步,语气一转,语带挑衅:“只是,崔家小姐看了罪证,敢不敢告到圣上跟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先是他的妹妹一尸二命,接着是他的妻子,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他嘴角笑,眼中杀机宛如寒夜里的一抹血光,无声无息地渲开来。
赵挚天垂眼沉思,视线落在她隆起的腹上,脸上罕见浮现出犹疑未决的神色。
语罢,她毫不迟疑地迈步下车,撑着肚腹朝外走去。眼下的情势,对她而言再多留一步都是冒险。
“比如说??他再不回京,他家人就命不保呢?”
崔凝先是沉默,像是听不见似的,眼神虚落地垂着。
赵挚天的眉皱了起来。
她脚步微顿,未转,只是眉微微皱了一下。
愈发渗人。
崔凝垂眸抚着腹,语气平淡,却藏着几分刻意:“他说,他不想让这孩子跟着他姓。”
“罢了,你若真要杀我,那便动手吧。”她语气不急不缓,淡得近乎冷漠,“说到底,我斗不过你,也无力找回我大哥。”
说到这里,她抬起眼,目光淡然地扫过赵挚天,仿佛不经意地加了一句:“也很排斥这孩子跟着他。”
“崔家小姐,我是真心想谈合作,也备了相当的诚意。”
就在此时,车外传来车轮碾过青石的声响,伴随着一声沉稳的
嘶,整辆车缓缓停了下来。
赵挚天微笑,眼神却深不见底:“你大哥不必再千里迢迢往北翻我过往的旧帐,那些小事伤不了我分毫。真正能要我命的证据,我今日便可双手奉上。”
“这孩子入不了易家门,很是可惜。”她幽幽叹了一句。
“恕我直言,无意奉陪。”崔凝终于回,眼神冷淡,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疏离,“赵老板若真有手段,也无需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我更不信你真能取易承渊
命。”
那笑声不大,却带着说不清的讽刺与从容,偏又温柔得让人不安。
赵挚天嘴角浮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你不是早就怀疑军报有异?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派人去驿馆探查。这件事,我知得比你更多,也乐得分享。”
“这会儿笑什么?”他语气放缓,眯眼问。
但后传来赵挚天沉稳的脚步声,他亦步亦趋地随着下车,语声不急不缓地传来。
崔凝停住脚步,明显带了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