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挚天却只轻挥了下手,对她这句话的意有所指毫不在意。
“可新帝就是新帝,年轻气盛,事事要大刀阔斧。他早忘了,登基时谁替他清了障、铺了路。我太极行会当年倾力相助,如今倒成了他眼中钉。”
“不只杀了『姜安国』,还一面想改税制,另一面试图重启弘慧府,一明一暗,使尽了手段,都剑指我赵挚天。”
崔凝抬眸,语气冷静:“所以,这就是你行刺长公主的理由?”
赵挚天闻言大笑,眸中闪过冷光:“小女郎,我若真要动手,岂会让她活着回?更何况,我
本没理由动她。”
她微怔。
“崔凝,你与皇帝一样,都误解了我。”
他眼底沉沉似夜,仿佛有一暗火在其中
窜,“弘慧府立不立,于我而言,其实差异不大。我不过是商人,税收之事,行会只当中介,收点辛苦钱罢了。如今官府查不动税,我帮他查;若弘慧府能接手,我反倒落得清闲。”
“甚至说句大逆不的话,若真让弘慧府接掌地方税收,我太极行会不必再和那些贪得无厌的州官周旋,也不用整日担心皇帝哪日脑袋一热,扣我个『以商乱政』的帽子。”
她心中一震。
仔细一想,赵挚天说的并没有错,他虽在各州借由商会之力可以充当各州官府与百姓商人之间税收的中介,可到底是民间商会,税收是官府之责,他越俎代庖,迟早会被拿来祭旗。
按太极行会的能耐,即便不这中间人,照样可以借由商人本业去帮扶他想扶持的州官。
风险太高,油水却杯水车薪。
见崔凝出犹豫,赵挚天乘胜追击,又加了一句。
“崔凝,你想想,当今世上,是谁,非得靠各地税收的油水活下去不可,甚至必须在朝中、在州衙中有人,才能维持荣光?弘慧府重启,替皇家建私库,直接监视各州官衙事务,动的会是谁的命?”
她顿了一下,脑海中迅速浮出答案。
接着,她愕然抬,看向赵挚天。
弘慧府重启,监视着地方官民之间的税,影响最大的不是靠营商本业维生的赵挚天。
而是脚踩官府,盘据农商之上的世家大族。
见她似乎终于想通,赵挚天笑了笑,“崔凝,你该了解,对温芹而言,最要紧的是她温家能不能在跻世家大族之列后,稳坐江东的好位置??而弘慧府,由她母亲留给她,本该是她的利
。”
“可惜,她独子宋瑾明与长公主之间并无婚,导致她不得不将弘慧府之权交还皇家,不甘不愿的。”
几乎是下意识地,崔凝脱口而出,“不可能,不可能是宋夫人,她最疼爱的便是长公主。”
那是易皇后视为亲生女儿的人,宋夫人怎么可能会下毒手?
赵挚天笑着挑眉,“怎么,卢宗望就不是她看着长大的子侄了?”
崔凝虽说心底不信,可脑中不禁也浮现那日亲眼看着宋夫人对卢宗望夫妇下狠手时,那冰冷的表情。
“崔凝,我呢,有个办法准备献给皇帝??不妨让你先听听。”
赵挚天倾向前,
后光影斜落,他那双豺狼般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着幽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