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婷接过绢纸,缓缓展开。
顾瑶:“……诶!”
她被酒灌得连着呛了好几声,却依然没停,
生生让自己整个人醉成通红,再用带着酒气的、迷蒙的口吻,
着泪望着顾瑶:“你……过来,过来抱抱我……”
死而复生。
“她们说、她们说有办法让我和李华换一换,我没答应,我说我要自己争取――”李婷呜咽着,“但现实呢?谁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切都中止了,他什么时候才能有报应!我要看到他的报应!”
她一边哭,一边手忙脚乱地拭泪痕,用干净的衣袖将绢纸紧紧抱在怀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哭声里满是压抑许久的委屈,断断续续的,几乎要
不上气。
她没急着说些 “别哭了” 的安话,只温声呢喃着:“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些了。”
你想不想要,当天子?
“太有豪气了!”春杏也激动得放下笔。
没等顾瑶反应过来,李婷突然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她重新坐直了些,她的手指很瘦,纤细得几乎要陷进绢纸的褶皱里,许是醉得晕脑胀,目光在字迹上反复扫了好几遍,读得磕磕绊绊,声音也越来越轻。顾瑶瞧着她的脸庞渐渐染上更深的红,像是有气血往
涌,下一秒,豆大的泪珠便突然夺眶而出,顺着脸颊
落,滴滴答答地砸在绢纸上,晕开一小片
痕。
“哼、哼……”李婷间溢出两声轻哼,眼珠微微上移,瞥了两人一眼,再漫不经心地扫过春杏手中的画卷,随即把手肘搭在躺椅扶手上,整个人彻底窝进靠背里,又将下半张脸埋进臂弯,只
出一双泛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春杏落笔的手。
李婷摇了摇:“不、不是,不是……”
顾瑶理所当然地说:“你当然没有错,都是王铮和他妈的错!”
用血亲的心脏复活尸。
夺舍。
心脏。
顾瑶见状,连忙上前轻轻拍着李婷的背,动作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这积攒许久的宣。
复活之后,醒来的――
一才女,也不过是天下第一才子罢了。”
“好嘞!”春杏脆生生应着,立刻取来笔墨绢纸,在一旁铺展开,提笔时还忍不住多瞧了李婷两眼,满眼都是期待。
“哇――!”顾瑶的眼睛瞬间亮了,当即抬手给李婷狠狠鼓掌,语气里满是赞叹,“好!这两句写得真好!”
血亲。
等春杏写完最后一字,李婷静静凝视着绢纸上的字迹,忽然低低笑了一声:“劣迹斑斑妇人礼……”她垂落眼睫,又轻声续,“梦绣昭昭……朱紫袍。”
顾瑶耐心地问:“那是怎么啦?”
到底是的意识,还是心脏的意识?
这话实在是意有所指,但也确实说明了李婷的状况。她爹是天下第一文宗,她自己的文章当然也差不到哪里去,尤擅策论,只不过策论关乎国事政治,为了她的名声,那些文章从来不会被拿出来传阅。写诗又是情使然,情之所至便出了,偏偏李婷绝非什么
情中人,当然拿不出那些或是豪迈或是哀怨的诗词来。
顾瑶一讪。
刹那间,顾瑶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东西。
见她只是眨了眨眼,也不反抗,胆子大了一点,鼓励:“可是你刚刚写的就很好啊――醉里贪欢哭且笑,别去愁中尘缘了。”
“我好像错过了、我心里不好过,我心里真的不好过!但我觉得我没有错,我没有
错……”李婷颠三倒四地说着。
李婷哭声渐止,她停下哭泣,将绢纸入袖子中,又端起酒壶,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是金兰社!金兰社确实和李婷有联系,但是什么叫让李婷和李华换一换?
――长乐啊。
……
顾瑶将李婷方才的词句复述一遍,只觉字句里藏着旁人没有的气韵,打心底里不愿这好句子被埋没,当即笑着吩咐:“春杏,快把李小姐的词记下来,可别漏了一个字!”
还不等她反应,李婷猛地扑了上来,抱住了顾瑶的脖颈,酒的气味刺鼻而冲人,她的嘴
贴着顾瑶的
,顾瑶听见了她急促的
息和
腔里剧烈
动的心脏――她说――“你,想不想要当天子?”
“给你!”顾瑶立刻会意,把绢纸轻轻放在她掌心。
顾瑶凑过去,戳戳李婷的脸。
顾瑶:“……”她慢慢瞪大双眼,隐约从这句话中意识到了什么。
春杏刚停笔,顾瑶正要伸手接过绢纸细细赏读,李婷却突然抬起手,五指张开,手心朝上摊在顾瑶面前,一言不发,只一双泛红的眼睛定定地盯着她,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春杏也连忙递过帕子,顾瑶接过来,小心地替李婷去脸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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