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曦的心猛地揪紧,她看到沈晦的有瞬间的僵
,脸色更加苍白。
她几乎要忍不住站起来反对这种带有严重偏见和侮辱的提问。
但就在她看向顾晏清,用眼神示意时,沈晦开口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下了,法庭里静得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
声。
所有人都以为他被击垮了。
然而,当他再次抬起时,那双幽深的眼眸里,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和脆弱,只剩下一种沉淀了太多痛苦与思考后,近乎悲悯的平静。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陆宇明脸上移开,扫过法官,扫过陪审团,最后,落在了虚空中的某一点,在透过时空,与某个灵魂对话。
“在殡仪馆工作……”他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异常清晰,“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不是对死亡麻木,而是对生命敬畏。”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我见过太多来不及的告别,太多被意外打断的人生,太多……因为谎言和掩盖而无法瞑目的灵魂。”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正是因为见过太多的‘不公’在死亡面前被强行画上句号,所以,我才更知,‘真相’和‘清白’对于还活着的人,对于那些永远沉默了的灵魂,意味着什么。”
他猛地将视线转回,牢牢锁定陆宇明,那双眼睛里骤然迸发出灼人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巨大悲的坚定的光芒。
“我站在这里,不是为了证明我有多恨,也不是因为我心理扭曲。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父亲沈牧,他用他的生命告诉我――‘有些事,总得有人去。’!”
“记忆或许会模糊,但白纸黑字的证据不会!正义或许会迟到,但只要还有人记得,还有人敢站出来,它就永远不会缺席!”
话音落下,法庭内陷入了一片绝对的寂静。
落针可闻。
陆宇明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什么,但在沈晦那纯粹而强大的目光注视下,在他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面前,所有预设的刁钻问题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他最终只是铁青着脸,生地说了一句:“审判长,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法官敲了下法槌,宣布质询结束。
沈晦缓缓地从证人席上站起来。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紧贴在
肤上。
但他直了脊梁,一步一步,稳定地走回自己的座位。
在经过原告律师席时,他的目光与陆昭曦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