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很足。沈萱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美式咖啡已经凉了,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油脂。她盯着那圈涟漪发呆,直到一个影子落在桌面上。
“这里有人吗?”
声音很阳光,像突然照进来的七月太阳。沈萱抬tou,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生站在对面。他笑得有点紧张,指节在桌沿敲了两下,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没有。”沈萱说。
“我叫陈阳。”他坐下来,把一杯拿铁推到沈萱面前,“看你一个人坐了很久。”
沈萱看着那杯拿铁。nai泡上拉了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正在慢慢塌陷。她没动,也没说话。陈阳似乎并不在意,自顾自地讲起自己的生活,说他每天下午都会来这家咖啡厅。
“你总是点美式,不加糖。”陈阳说,“我观察你三周了。”
沈萱终于看了他一眼。陈阳长得很好看,是那种毫无攻击xing的好看。眼睛很大,笑起来会弯成月牙。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温nuan的气息,像只大型犬。
“所以?”沈萱问。
“所以我想认识你。”陈阳说,“你看起来很特别。”
特别。沈萱在心里重复这个词。从小到大,很多人用这个词形容她。“冷漠”、“古怪”、“没心没肺”――这些才是他们真正的意思。但陈阳说这个词时,眼睛里闪着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沈萱不讨厌他。这很难得。大多数人要么让她厌烦,要么让她无感。陈阳像一团无害的阳光,照在她常年阴冷的世界里,不刺眼,也不要求回应。三个月后,当他第三次提出交往时,沈萱点了点tou。
“真的?”陈阳的眼睛亮得惊人,“你答应了?”
“嗯。”沈萱说。
陈阳抱住她的时候,沈萱闻到他shen上淡淡的洗衣粉味dao。他的心tiao很快,隔着衬衫传来温度。沈萱没有回抱,但也没有推开。和陈阳在一起很轻松,他不会要求太多,也不会问那些令人疲惫的问题。
zuo爱时他很温柔,结束后总是先照顾她的感受。她不讨厌和陈阳zuo爱,甚至可以说ting享受的。沈萱不觉得自己爱他,但有好感――没好感的人,她连碰都不会让碰。
陈阳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她的冷淡。他总说:“萱萱,我就喜欢你这样,真实。”然后继续像个大型犬一样围着她转。
某天周六下午,陈阳说要带她见个人。
“我最好的兄弟,”他一边系鞋带一边说,“认识十年了,过命的交情。”
沈萱正在涂口红,闻言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顾衍之?”
“你怎么知dao?”陈阳惊讶地抬tou。
“你喝醉时提过三次。”沈萱抿了抿嘴chun,颜色很淡,几乎看不出涂过,“说他救过你的命。”
陈阳笑起来,跑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你居然记得!我太高兴了。”
他的声音充满自豪,“大学时我们去登山遇险,要不是顾衍之把我从悬崖边拉回来,你现在就见不到我了。”
“听起来很感人。”
“真的!那次他右手骨折还坚持背我走了三小时山路。”陈阳继续说,“后来我们一起创业失败,欠了一屁gu债,也是他陪我一起扛过来的。”
沈萱任他抱着,没有回应。陈阳似乎已经习惯她的淡漠,自顾自地在她颈窝蹭了蹭,像只撒jiao的大狗。
沈萱看了眼窗外。她对见陈阳的朋友没什么兴趣,但她好奇什么样的男人会为陈阳zuo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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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之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