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书房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老家苍老的声音响起:
懒一天。
她的手攀附上了兄长的袖子,嗓音绵绵:
陈昪之声音不高,却冷了许多。
陈昪之适才整理了一下衣袖,出了书房。
陈昪之执画轴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阿兄,我想睡觉。”
这话听着是寻常关怀,茯苓却听懂了其中的约束之意,连忙躬应下。
西府三老爷陈升,是陈昪之的族叔,乃是其父陈靖的堂弟,在陈氏宗族中辈分高,分量重。
茯苓在一旁屏息垂首,不敢多言。
他终是缓缓卷起画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陈昪之瞧了她一眼,轻轻弹了下少女的额。
陈昪之眸光微凝,看了眼仍赖在地上的陈栖梧。
陈栖梧已坐起,眼中的懒散褪去,恢复了平日的清亮:
“今日的课业可曾完成?”
“……唔…不曾。”
他将画轴放回桌案,转时,语气已恢复平淡:
“阿兄,就一日,一日不学业不成么?今日实在倦得很,骨都是
的。”
她乌发如云铺散在深色地板上,衬得那张耍赖的小脸愈发莹白,倒像幅心绘就的美人醉卧图。
“愈发没规矩了。”
陈昪之颔首,略一思忖,对茯苓:
“成何统?”
他目光仍连于画上山水,只用眼角余光扫过
于地的妹妹。
“既倦了,便回房歇着。茯苓,伺候小姐…”
目光落下,将她懒散的模样收入眼底,语气似无奈,又似纵容:
少女面朝兄长,手肘支地,托着腮,眨着一双无辜的杏眼:
陈氏一族枝繁叶茂,除了宁远侯府一脉,还有西府、南府等多房旁支。
陈栖梧却浑不在意,甚至故意翻了个。
“送小姐回去。今日风雪大,莫要让她再去窗边贪玩受了寒。”
“兄长快去罢,我自回房便是。”
西府虽不似东府显赫,却因世代经营皇商事务,与内务府、各地藩王乃至中采买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家资巨富,人脉深广,在宗族内话语权极重。
却也没再她起
。
“少爷,西府三老爷过来了,说是有要事相商,此刻正在花厅等候。”
陈升年近五十,面容清癯,眼神明,平日深居简出,最是明哲保
,此刻亲自过府,必有事相商。
她嗓音拖得长,带着憨的鼻音。
她却顺势躺倒在地板上,乌发铺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