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罪状都证据确凿:
这双靴子尺码很大,用料考究,即便在她视野里,也能分辨出那不同于寻常革的高级质感。
此刻,他上赤
,
出结实但布满新旧伤痕的
膛与脊背。
“强占民女,秽乱乡里,践踏纲常,悖逆人,其罪二”
……
……
祁应凰扔下血迹斑斑的鞭子,后退一步,向高台方向躬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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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踏在清凉殿光洁的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
那些目光里充满了探究、怜悯,或许还有隐秘的鄙夷。
骊灰从回忆重抽离出来,思绪被拉回眼前的清凉殿。
又一鞭在空旷的广场上回响。
就在这时,殿外清晰传来内侍拖长的通传声:“皇上驾到――”
绳索深深勒进腕肉。
而双靴子的主人――皇帝祁应麟,并未立刻让她起。
当第九条罪状:“调戏廷女官”被宣读出来时,端坐在椅子上的骊灰心
猛地一震,仿佛那鞭子也抽在了她的心尖上。那晚荒园疼痛和恐惧伴随着这条罪状,再次汹涌袭来,让她几乎窒息。
她维持着跪拜的姿势。
这是本朝最令人畏惧的肉刑之一,鞭笞。
骊灰即刻收敛所有,面上恢复一贯的平静无波。
“私设宴乐,笙歌达旦,僭越礼制,其罪三!”
一双玄黑色的靴子停在了她低垂的视线前方。
刑侍郎每宣读完一条罪状,皇长子祁应凰便抽他一鞭子。
轻则伤动骨,寻常壮汉三鞭下去也废了一半,往往需分次执行方能打完。
皇长子祁应凰着亲王礼服,面色沉痛立在一旁,手中还握着一
浸过油的夔牛
重鞭。
九鞭毕。
声音穿透重重殿宇,带着皇家威仪。
散乱的发丝遮住了面容,不见他表情。
她放在膝上的手悄然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其九,”刑侍郎的声音在此
微妙地顿了一下,似乎也感到一丝难以启齿,但随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腔调,“行为不端,调戏
廷女官,几致殒命,辱没皇家
统!”
靴筒两侧,用金属嵌刻着蟠龙的纹样,龙首狰狞,龙蜿蜒,每一个细节都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力。
凡人不可僭越。
刑侍郎手持一卷公文,立于刑台之前,清晰的宣读。
她感到广场上无数目光,或明或暗的向她所在的方向。
“皇子麟,骄纵游猎,践踏民田,毁稼穑,绝民生计,其罪一!”
然而时间永不停留。
她迅速从座椅上起,理了理并无褶皱的官袍,随即依礼深深跪拜下去,额
轻
微凉的地面,声音平稳清晰:“臣,恭迎圣驾。”
殿内永恒寂静,熏香气息丝丝缕缕。
扬臂,挥鞭,祁应麟赤的脊背上瞬间
开肉绽鲜血淋漓。
“结交边将,藐视法度,居心叵测,其罪八!”
然而祁应麟生生挨了八鞭,整个后背已然血肉模糊,不见一寸好肉,鲜血蜿蜒
下,浸
了
腰。他却始终咬紧牙关,连一声闷哼都未曾溢出,唯有
在每一次鞭挞落下时无法抑制地剧烈震颤一下。而且,他的
始终高昂着,散乱发丝间,那双眼睛燃着骇人的光,死死盯着高台上那片明黄色。那是他父皇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