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又悄悄後退了小半步,說:「家裏這塊地方亂七八糟的東西也種了好久了,完全可以的。」
次女眯起一隻眼睛用鉛筆比對著實物的尺寸,隨意地應答她。
「啊!你居然知啊!」
洋子的「洋」應該取為太陽的「陽」吧——她無來由地這麽想。
人體對吉子來説的難處是在那些連接的位上——像是脖子與肩
啦,
廓到盆骨啦、手足上可轉動的關節啦——只要一到這些連接點結構就變得看起來很複雜,她左右地端詳,難得不感到煩躁。在屋
「對吧?」
她那高馬尾下的後頸汗涔涔的,躲在草帽底。
按拉著受傷的噴壺,在日光下澆水的長女,正在對她講怎麽把果封在密封袋裏
成有機
料的事情。
太陽椅是洋子從網上購得的。在屋簷下的廊上放置,有那麽一點她喜歡的異國風情。好在不經陽光直
,這個坐椅并不發燙。森村吉子拿出小畫板和一
只有半截長的2B鉛筆,放鬆下來,開始畫一點速寫。
「説到老頭——爸爸他之前回來的時候說想在這裏種柿子樹——所以我都説已經沒有位置了。媽媽倒是想個水池加上竹筒和水車、弄成和式的……但是他們兩個都忙得要命嘛,結果還是由我來
主了。」洋子比劃
:「要我來説的話~就應該把這邊的這塊到墻角那——都砌石圍起來也填上土才好!現在這麽小一塊,什麽也種不來……然後再種上爬山虎,説不定可以一直挂到我們的屋頂上,感覺不錯吧?怎麽樣怎麽樣?」
「真虧你能買到這麽小包的蚯蚓啊……不是都會賣很大包嗎。」
「當然了、這可不是買的。」
「不會吃掉吧。可能會被撓爛呢?」
説起來,愛音家的花不錯呢——你還記得愛音嗎?就是上次在購物中心遇到的、Amy旁邊的那個女生……津川的話、她除了那種可以放在桌上的小仙人掌就完全沒弄啊,之前來家裏客的時候盡是問些白目的話:洋子你這個有被蟲蛀了嗎什麽的……真是個呆子。但是她有在養貓噢——啊、所以才不能養花花草草——會被貓吃掉嗎?」
長女笑地、將矮墻上連接龍頭的水
拆了下來,往澆花的提桶裏接水。
「欸……是這麽回事。」
在蚯蚓的事上幫完忙的吉子坐在屋簷下的太陽椅上。
「太陽這麽大……有時候只是用水槍洗車都能看到彩虹。」
她之所以知這種豆知識,僅僅是因爲推理小説——凶手曾在家中以大花盆裏的土悄無聲息地分解了尸體……講出來可能會嚇到洋子呢,還是不説爲好。
看著姐姐一副驚訝的表情,吉子保持了沉默。
洋子按拉著噴壺回憶著說。
吉子順著她的想象看向墻面,說:「嗯……很綠色。」
「記得是、有一種特別菌類可以用……」
「你知要怎麽才能加快腐爛分解嗎?」
「中學的物理老師。禿頭最喜歡釣魚,所以養起來魚餌,聽説我想找蚯蚓鬆土就送給了我一點……隔了那麽久偶然見到他、還像之前一樣
神呢,頭也一樣禿,只不過看起來已經放棄染髮了,完全是老頭了。」
指的手套表面。
「誰是禿頭?」
蚯蚓愛吃的腐質與鳥糞球在這裏頭都不缺。
「綉球這季節還沒有開花……海棠是嫁接的、不然等到我都畢業了也還不會開。
但是,光只是「洋子」就已經足夠元氣了,一點也不比「日向」之類的名字要沉鬱。
洋子蹲在一旁,看著吉子以手指把這些小東西帶入土中,均匀地在每個點都放一些。稍微有點讓長女想起小時候看蝸牛的事情。她繼續解釋:「這是禿頭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