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兰一愣，眼神凌厉地投过去。

        “你看看你自己，全是血，摔成这样，就知这些破猫！”温若兰快步上前，拽住她的手臂。

        女孩肩膀明显一僵，手臂却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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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说话，只从衣袋里摸出一瓶碘伏，开，棉签蘸了，手背支在她膝侧，慢慢点。

        阮知虞抖了抖，眼睛里映着昏黄的灯光，明明已经泛着水意，却倔强地不眨。

        “我没事。”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像怕惊着箱里的猫，“先回家，晚了它们会冷。”

        小巷子口的灯光昏暗，老旧的白炽灯罩里爬满了飞蛾，光线落在青石板上，带着点的水汽。

        他点，帮她把纸箱重新固定在车筐里，又把自己的校服外套盖在箱面，出一条透气。她跨上车，还没坐稳，又回朝他笑了一下，苍白里带一丝倔强：“谢谢你。”

        阮知虞怔怔地抬起，眼睛里蓄着光，像是要哭，又死死忍着。动了动，想说什么，可最后一句话都没吐出来。

        拐进最里面一条更暗的巷时，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中年女人站在门口，穿着白色裙子，眉紧紧拧着。

        她抱着纸箱的手指一寸寸松开，像是放下的不止是几条小命，还有心里那点固执。

        她骑得小心翼翼，几乎是半推半挪，每一次颠簸，都会下意识伸手护住。

        “谢谢你。”她说。

        “……好。”

        从学校到她家的那条路，他后来反复走过很多遍。

        “既然这位同学要，你就给他。”温若兰的声音很平，带着几分凉意，“省得你天天往家里捡这些脏东西，把自己弄得像个小叫花子。”

        少年咙里涌上一涩意，他忽然明白过来……她本舍不得。

        他没有再去伸手，只是往前一步，低声：“……我家就住在附近。你如果不放心，就经常来看。”

        周矜远从巷口走近，背影被昏黄的灯拉得很长。他把书包甩到一边，走到女孩面前，伸出手，黑眸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来养，我会照顾好它们。”

        他没想过要开口，可那一瞬腔里被什么开，声音竟自己冲了出来。

        “妈，它快死了。”她小声说。

        纸箱在怀里沉甸甸的，几声细碎的叫像针一样扎在她心口。她指节发白，抱得更紧。

        女孩怔住。她没想到会有人替她说这句话。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少年独有的笃定，像是怕迟一秒，那几个小生命就真要熄灭。

        “――阿姨，给我吧。”

        周矜远垂下眼，生怕自己声音太重会吓到她，只轻轻嗯了一声：“你什么时候想来看，都行。”

        周矜远听见自己心口“轰”的一声。

        巷子很窄，两边的砖墙斑驳开裂，晾晒的衣物随风摇晃。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油烟味、隔小孩的哭闹声混在一起，构成这片老城区最寻常的夜晚气息。

        纱布贴上她的膝盖时，她忍不住了口凉气。

        周矜远看着她，心骤然收紧。灯下她的影小小的，伤痕和血迹斑驳，却固执得像谁都推不开。

        碘伏的味一下把这段暮色染成了医院似的味，他忽然觉得很安静。

        箱子落在他怀里，里面的小猫发出一声声，绵绵地打破了夜的凝滞。

        他伸手去接箱子时，指尖过她的手背，那一瞬，她指节还在发白，却是自己松开。

        周矜远抬眼，见她额角也了，小小一块，肤被砸成粉红。

        阮知虞别过，眼睫压得极低。她努力要显得平静，可声音还是忍不住发颤：“……我可以去看它们，对吧？”

        可他眼里，只有那个抱着纸箱的小姑娘。

        他说：“走吧，我在后面。”

        温若兰见她不松手，怒气更盛，抬手要去拍箱子。

        她走得很快，肩背小小一团，却因为护着那几个小生命而显得倔强。她的膝盖还在淌血，校服下摆一片狼藉，半干的血渍和猫血混在一起，可她没有半点抱怨。

伤用。

        “阮知虞！”她的声音尖锐，带着掩不住的火气，“又捡这些乱七八糟的回来，你要把家里弄成什么样？！”

        周矜远站在巷口，手心攥紧又放开。少年心让他不敢贸然上前插手，但目光死死盯着，呼都屏住了。

        女孩推着车进去，纸箱在车筐里微微晃动，里面的小猫哼哼唧唧。

        周矜远呼一紧。少年心口蓦地腾起一热意。

        女孩被拉得一个踉跄，纸箱差点掉下去，她慌忙护住，额前的碎发散下来，神色慌乱又固执：“我可以养它们，我会照顾好的。”

        周矜远跟在不远，手扶着车把，刻意放轻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