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一点点碾碎空气里的耐心。

        “我以为，”祁栖白的声音很低，像是刻意收紧了气息，“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帝国人是什么。”

        他顿了一拍，眼底的冷意像深海暗，“可你现在的举动，足够让别人怀疑――怀疑你的立场。”

        “你也在怀疑我。”

        金曦已经确定祁栖白今天晚上叫茉莉来究竟是为什么了。

        言四起，她最亲近的人，不相信她。

        “小曦，你知总司令不是这个意思。”茉莉企图缓和气氛。

        金曦的后背依旧笔直，倔强的开口：“如果别人要怀疑，我也拦不住。我只我认定的事。”

        祁栖白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那只空杯推到一边：“你总觉得自己分得清。在战场上，模糊的立场会是杀了你的刀。”

        金曦没有回话，只是低下，把芝士糕的叉子放回盘中，深呼。?下一秒，她抬起眼，那抹冰蓝的瞳色在灯下冷得透亮：“那就等战场上再说吧，总司令。”

        餐桌上再没有人说话。?刀叉与瓷盘的轻微碰撞声，成了整个空间里唯一的动静。

        茉莉低着慢慢切着三文鱼，刻意放轻动作，金曦一向是拿定了主意就不会变，每次这样的晚餐吃得都很如鲠在。次数多了，杰克每次都能找各种奇怪理由逃开，自己反倒是因为洁自好，次次都会被祁栖白抓来当壮丁。

        其实这件事情，她已经能够预料到最后的结局。

        虽然金曦有自己的主意，但是祁栖白的决定，最后还是会影响她的选择。

        茉莉觉得，金曦每次跟祁栖白针锋相对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她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这个养父的看法的。

        这小孩，每次都死心眼。

        对面这两个人的对峙已经进入白热化。

        祁栖白没有再看金曦一眼，只慢条斯理地收起酒杯，将它扣在掌心，像是把最后一点情绪也封死在里面。?金曦的叉子停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回盘中，没有再动哪怕一口。

        黄色的灯光照着三个人的侧影，却怎么也照不空气里的凉意。

        直到芝士糕的甜香逐渐散尽，茉莉轻轻放下餐，笑着说：“我吃饱了。”?她站起，刻意换上轻松的语气：“今天的三文鱼真好吃，总司令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

        祁栖白只是淡淡点，起绅士的替她拿外套。

        金曦跟着站起来，动作僵，表情更僵。

        走廊的灯比餐厅冷一些，落在她肩时，金曦才意识到自己后背已经微微发凉。

        “你俩好好说。”茉莉临走前拍了拍金曦的肩，“别动不动就吵。”

        金曦轻声哼了一声。

        她站在餐厅门口，扶着门框，走廊和餐厅的空气像被这扇随时会合上的门，隔成了两个世界――里面，是祁栖白的沉默；外面，是茉莉走得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续写：祁栖白叫住准备下楼回自己的公寓的金曦。

        “我不是反对你有私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