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渊可是帝国的继承人，他如果知金屿的份，留他在边的意味不言而喻。

        就在这时，脚步声从走廊另一侧响起。

展渊后的影，那个默默理一切、像一块被打磨得近乎透明的玻璃的人。

        金曦眸色微冷，心里却没生出一丝羡慕或惊叹。相反的，是一种说不清的排斥，像是咙里卡着什么咽不下去的东西。

        她点，转时，目光依旧落在床上熟睡的人。

        她低看着病床上的青年，金屿的额角还渗着薄汗，睫细密，色苍白。他在睡梦中眉微蹙，嘴里还在轻声呢喃什么。

        走廊尽的窗被高塔的阴影挡住了半边光，映得金曦影子拉得细长，像是一柄收鞘的刀。

        十几年。

        “抽血。”她低声说，声线发紧，“验证一下就知了。”

        金曦沉默良久。

        “你怎么了？”他语气不自觉放缓了几分，“出事了？”

        贺昱晖一愣，显然没料到她突然问这个。他了眉心，像是努力回忆，“久了……应该有十几年吧。那时候我刚去帝国学院交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殿下边了。”

        贺昱晖眉一动，目光止不住落在她的神情上。

        金曦闻声抬眸。

        ―

        ……真是恢复得太快了。

        她转的那一瞬，阳光正好从高窗斜落在她脸上，照亮她那双碧蓝如琉璃的眼睛。那本是晶亮剔透的颜色，如今却像蒙上了一层深海的意，波澜不惊，却暗涌动。

        金曦没有说话。

        她站在病房外，手里拿着那份刚被封进数据层的DNA匹单据，指节微微泛白，眼前却是一层无声的薄雾。

        西点，却没立刻离开。

        那个人――她的母亲，那个被帝国掳走又杳无音信的女人。她只留下了一个残酷又模糊的传闻：帝国囚禁她多年，在她死亡后，传出还有一个男婴存活，被帝国当作秘密培养对象带走，份不明。

        这么久……

        而金屿，如果真的是她的弟弟。

        “也就是说，也许我跟他……”她动，“真的是……”

        “但――”金曦抬眸，眼底染上警觉的锋锐，“西，封锁这个消息。哪怕是祁栖白，也暂时不要告诉。”

        他是她唯一的血亲。

        十几年过去，她曾找过那个男孩。找了很多年。可战火硝烟中，婴儿信息素记录早就湮灭，名字、份、血统，全都掩埋在帝国庞大而森严的系统中。

        口忽然涌上一钝痛。像是某种东西，慢慢化在她骨血里，连着神经都麻了。

        “金曦？”贺昱晖停下脚步，看到她站在门口，手插在兜里晃悠悠地走过来，“你怎么在这？”

        “金屿，他肯定不知，S级Omega的孩子一定会是S级别神的事情。帝国的那位大殿下肯定知，而且，他说不定也知金屿的世，你觉得留他在边，甚至在自己易感期的时候要求金屿进去陪他，说不定就是故意的。”

        “可他是帝国的人――”

        她忽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像某种临战指令：“西，如果检验结果是……你直接把他转送到我，秘密路线。”

        也是，她唯一绝不允许落在别人手中的人。

        金曦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金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展渊的？”

        “不。”金曦看向她，碧蓝的眸色里面卷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是“姐姐”。

        她原本就没什么特别喜欢这个人。

        只

        医生迟疑了一下，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多来看看他。你的信息素，对他……确实是有用的。”

        S级Omega，任何一个被发现的人都会成为权力角逐下的“宝物”，因为只要掌握住一个S级Omega，就可能从此拥有一个未来的S级神后代――帝国与联对其的控制从未遮掩。

        “金上将，您的母亲，是唯一一位神公开达到S级别的Omega。她的孕育机制特殊――据过往案例推测，她的DNA会以转录方式直接‘嵌入’后代的神经框架中。”

        这位大殿下以最理的态度和她对话，用最合规的方式理争端，甚至在宴会厅中被下药时仍冷静克制到近乎近人哀而不敢近。

        金曦总觉得，他的冷静不是克制，而是一种习惯了把所有人都当成棋子的从容。

        “如果他真的是我弟弟，作为姐姐，我需要保护他。”

        展渊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病房内气氛隔绝，唯有医疗仪滴滴作响。他的额角没有汗，呼平稳，面色苍白却依旧英俊。

        透过观察窗，她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比起上一次她见到他――那时他额角热得发，色绯红，眼尾泛红，整个人像一困在笼里的野兽，现在的他显然恢复得惊人。那层看似脆弱的下，藏着的仍是S级Alpha恐怖的自愈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