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被他连珠炮似的质问得节节败退，酒和委屈让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看着他紧锁的眉和眼底那抹深切的担忧，那点倔强突然就了气。她了鼻子，带着重的鼻音，小声嘟囔：“……我知错了嘛……你别凶我了……”

        迟屿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和不知所措的眼神，心的怒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失望和被愚弄的刺痛，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疏离。他没再看棠溪，也没再看那个Alex，转拨开人群，也不回地朝着酒吧相对安静的烟区方向大步走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晃动的光影和人中。

        “我只是……想和室友一起玩……怕你不同意……”她语无次地解释着，酒让她的思维混乱，委屈和害怕交织在一起，“那个男的……我不认识他……他自己凑过来的……”

        棠溪只觉得一酸涩直冲眼眶，迟屿最后那个冰冷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她猛地推开张悦的手，踉跄着朝着迟屿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迟屿！你等等！”

        迟屿背对着她，倚靠在冰凉的金属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烟，猩红的火点在夜色中明明灭灭。他微微垂着，侧脸线条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冷孤寂。他边站着岑森，正低声说着什么，看到棠溪追过来，岑森识趣地拍了拍迟屿的肩膀，转走开了。

        棠溪浑一僵，血仿佛瞬间凝固。她猛地回，心脏几乎出腔。

        他没有说下去，但紧握的拳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一想到她可能遇到的危险，那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后怕感让他脊背发凉。

        迟屿没有回，只是深深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缓缓吐出，消散在寒冷的夜风里。他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棠溪心上。

冷的声音，带着不容错辨的怒意，骤然在棠溪后响起。那声音穿透震耳的音乐，准地刺入她的耳。

        她往前蹭了一小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抓住了迟屿卫

        酒吧的烟区设在一条延伸出去的半天走廊，相对安静些，但也挤满了吞云吐雾、或醒酒或调情的人。空气里混合着烟草和夜风的味。棠溪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在走廊尽一个相对昏暗的角落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影。

        迟屿终于有了反应。他掐灭了烟，转过。走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依旧沉凝，但眼中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了一些，只剩下深沉的疲惫和……后怕。

        “我……”棠溪被他严厉的语气说得心一颤，酒意上，又觉得委屈，下意识地犟嘴，“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能照顾好自己……而且张悦她们……”

        “迟屿……”棠溪走到他后，声音带着哭腔和重的酒意，还有示弱，“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你的……我只是……”

        几步之外，迟屿站在那里。酒吧迷幻的光影在他英俊的脸上明明灭灭，勾勒出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的薄。他周散发着极低的气压，那双深邃的眼睛，此刻正沉沉地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风暴――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种被欺骗和目睹眼前景象后燃起的熊熊怒火。他的视线扫过她惹眼的装扮，扫过她手里喝了一半的烈酒，最后定格在那个几乎要贴到她上的陌生男人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喧嚣的音乐，扭动的人群，刺眼的光束，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只有迟屿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像利刃一样钉在她上。

        “怕我不同意？”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极力克制的冷意，“棠溪，我不是要你去哪里玩。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什么地方？你看看周围！”他指了指走廊里或醉醺醺或眼神不怀好意打量她的人，“你穿着这样，喝成这样，跟室友走散了都不知，还被那种人缠上！你知不知刚才我要是晚到一步……”

        棠溪张了张嘴，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心虚和慌乱瞬间攫住了她。她想解释，想说只是个意外，但迟屿的眼神让她明白，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迟屿本没看他，目光依旧锁着棠溪，声音比刚才更沉，带着压抑的质问：“这就是你说的，和室友的‘小聚会’？”

        “张悦她们？”迟屿打断她，眼神锐利，“她们现在在哪儿？能立刻找到你吗？刚才如果不是我正好出来透气，那个醉鬼会轻易放过你？”他上前一步，高大的影笼罩下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语气却透着一丝焦灼，“你一个人离家这么远，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喝得连站都站不稳，你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

        “溪溪……”张悦担忧地拉住棠溪冰凉的手。

        Alex也察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低气压，讪讪地收回手：“呃，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