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赵延锋就牵着一辆套板车候在了楞场集训的空地上。

        赵延锋鞋的手顿了顿，给王许甩了个眼刀子。他“噌”地站起，拍了拍手套上的雪沫，转就往运木班的方向走去，背影得笔直。

        二班的几个女知青互相搀扶着，裹紧臃的棉衣，笨拙地往车板上爬，棉蹭过木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车板随着重量猛地往下一沉，发出“嘎吱——”一声悠长的叹息，像是快被压散架了。

        车后扬起的雪尘，很快又被寒风抚平，仿佛从未留下过痕迹。

        显然，王桂兰不知跟二班女知青嚼了什么，继李良宵之后，张小兰也成了被排挤的对象，两人就这么被二班“除名”了。她们甚至私下商量着换班长，想让王桂兰取而代之。

        拉车的是一匹棕黑色的骟，型敦实，色在冬日阳光下泛着油光，鼻孔着大团白气，脖子上挂着一串黄铜铃铛，会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李良宵目光落在王许拎着的那只棉胶鞋上。鞋帮磨损的样子，鞋沾着的那点熟悉的机油污渍……越瞅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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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见没？我的话可不好使，”王许拎起地上赵延锋刚清理的那只棉胶鞋，冲二班几个女知青得意地晃了晃，“多亏明月出。你们啊，得谢谢人家！”

        这车还是跟上次在集材点碰那哥们借的，王许那半包卷烟的交情，倒是在这儿续上了。

冰天雪地的，走着去，怕是到了县城，人都冻成冰棍了。对吧，明月？”

        “坐稳了。”赵延锋淡淡说了句，手里的鞭杆轻轻往背上一扬。棕打了个响鼻，迈开沉稳的步子。

        几人肩膀一松，低着快步溜走。王桂兰还不服气，边走边从牙里挤出一句：“哼！小人得志……”

        以王桂兰为首的二班女知青和李良宵、张小兰三人急匆匆往这边赶。泾渭分明的两个小团，中间隔了层无形的。

        等等，那好像……是她的鞋！？

        那几个女知青你看我，我看你，嘴巴张了又合，像是被冻住了嗓子，半天没挤出一个字，神情尴尬又别扭。

        李良宵瞧着她们那模样，都替她们觉得憋得慌，摆摆手：“行了，该干嘛干嘛去。”

        “对……吧！”李良宵心领神会地附和。

        铃铛声“叮铃铃”地响，车轮碾过冻土上的冰碴，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两种声音交织着，载着一车各怀心思的年轻人，朝着县城的方向缓缓驶去。

        王许率先上车板，木板发出一声“吱呀”。“快上来快上来，位置宽敞着呢！”他说着，伸手把李良宵和张小兰挨个拽了上去。

        车板是厚实原木拼成，边缘磨得圆，沾着干涸的泥雪。

        赵延锋见人齐了，抬手拍了拍脖子，掌心落下的地方，温顺地贴了贴肤。他自己则跨上车辕坐定，手里的鞭杆轻轻搭在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