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蓬站在他面前，表情不怒不郁，甚至有极淡的笑意：“若是以前，你可不会顾及太多。”

        瞧着那熟悉到极点的一幕，重楼脸色铁青，霎时间疯狂消耗灵力，将敌人与幻境共同湮灭。但他才发力，便发觉幻境仿若无底一般无法逆转，渐渐形成一个封闭空间，却向着自己散发出无比强大的力。

        听见重楼呼一滞，他率先入幻境通中，唯留一句笑语：“若你真被旧忆所控，一切发展如过去那

        飞蓬没有再说什么，只反手抱住了他。

        “哼。”重楼轻哼一声，握紧拳：“人家活得好好的，祸从天降，未免太无辜，我等也会妄添因果。”凭借原先定下的后手，这货仗着为灵，破罐子破摔把攻击转向各方世界。自己真要把攻击砸下去，毁掉敌人的同时，也会毁掉万千生灵。

        这种怀疑一出，再有个三五天观察，幻境便不再毫无破绽。一神一魔此刻还沉默着，无非是不约而同出了一模一样的选择――以逸待劳。

        红瞳一眨不眨瞅着飞蓬，半点不在意周围环境渐渐虚化，似乎幕后人已后继无力，重楼闻言只是略微挑了挑眉：“这是我的妄念。”明明没有后来的记忆，但他叹息着倾过，轻抬飞蓬下颚，将脸埋进颈窝：“幸好没有实现，也幸好我们还有未来。”

，撇了撇嘴，却还是老老实实收回手。而后，看着茶盏空掉，他却闲不住的又满上，眼角余光不自知的期待，瞟了飞蓬一眼。

        夜色已深，飞蓬回到床榻上的时候，发丝还带着一些漉漉的水汽。重楼在背后掬起一束，以火灵力将之蒸干。

        “你实力比我弱，现在还受伤了。”飞蓬勾似笑非笑，一语诛心让重楼面尴尬。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在敌人想要撤离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时光法则随即发动，强自把想自爆神以脱离的恶念化，牢牢锁在了神里。

        飞蓬忍俊不禁，强行压下了笑意。事已至此，他不是傻子，重楼也不是，彼此心境的变化再不可置信，也能肯定是源自本心。那真相再荒谬，都是事实了――真正的现实距离此刻，想必已过了许久，而他们的关系也已经好转。

        重楼与飞蓬并肩，声音低沉而有力：“小心点，他几番出手都被你我破解，怕是要狗急墙了。”

        经历种种波折，心里已有了怜悯，重楼下不去这个手，他只能入境。后传来风声时，重楼苦笑了一声：“飞蓬，你何必？”适才几眼，已让他明白幻境开始时间点为何，又怎么忍心飞蓬再入内受折磨？

        重楼微微侧过脸，借着窗外斑驳冰凉的月光瞧着飞蓬的脸，终于抬臂环住对方的腰。他的动作轻柔克制，似乎给足了飞蓬拒绝的余地。

        见势不妙，恶念化不得不将准备多年的杀手锏拿出。若神将没有跟来接受“考验”，拿此招对付魔尊，便是最合适的。他心里可惜着，破碎成无数片，从魔尊记忆里窥视出的，对付最无法控制情绪的那一幕，被化作一个全新幻境。

        飞蓬目不斜视看着书，顺手再次端茶。

        “你现在修为远不及我。”飞蓬的声音似是漫不经心：“纵被蒙蔽记忆再受魂殇饮，你也伤不了我。至于别的…”

        “咳咳…”在震中记忆恢复，重楼干咳着拭去角的鲜血。

        飞蓬本以为，这等最直接最费劲的无差别攻击，也会扫到他。但灵力所过，重楼早有准备，一步踏出挡在前方。所有反震之力，均被他承受了下来。

        此刻，飞蓬已认清了周围情景。他们俩依旧在这件时空神内，周围是一片荒原。

        “轰！”可就在这一刻，重楼出乎恶念化意料的突然出手。他将空间法则加诸于灵力，暴雨狂澜般波开来，顷刻间轰碎了整个幻境。

        重楼合的也是极佳，不顾本不算小的消耗，他一念之间，火与雷的法术和空间碾压一并压上，爆发出极强的杀伤力，将恶念化的魂魄搅成齑粉。

        重楼心满意足笑了，丢了魔尊之位的本能里，完全没有理魔务的概念。他一下午都静静瞧着飞蓬安然阅读的侧脸，就这么陪伴着，竟有一种岁月静好的宁静感。

        飞蓬一如往常没吭声，只是这一次躺下之后，难得没有独睡入床榻里侧。

        “你不可能攻下神界。”飞蓬忽然开了口，语气坦然而平静：“我的封印，不是你这个时候能破解的。”

        “混账！”重楼气闷停手，心里将此仇记得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