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得几乎显出些病态的面颊上，在凹陷投下柔和的阴影。他颧骨上还残留着未褪的不正常的薄红，清理干净后睡姿安然。

        王鹏轻柔地拨开一缕垂在他面颊上的黑发，翻出一个通讯仪，拨通。

        机械的音节重复了两声，被接通。

        “长官好，编号＊＊＊＊＊＊＊王鹏，申请调离，我完不成这项任务，并且心态已经出现动摇。”王鹏尽量用稳定的声线。

        “……啊？”对面半晌才有一个音节的回复。

        王鹏皱了皱眉：“是赵长官吗？”

        对面清了清嗓子，犹疑了一下，才：“王鹏……你的任务已经取消了，你可以带着陆院士出来了。”

        王鹏着手机的骨节一紧，又松开：“什么？”

        对面重复：“我知这听起来很荒谬，但……事情就是如此，AI和上层了一次谈判，你的任务结束了，陆院士自由了，王鹏。”

        被对话扰了酣梦、睡得并不安稳的陆舟本能地循着熟悉的气息靠了过去，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10.

        空旷的阶梯教室照进午后被窗棂切割得工整的菱形光块，透出洒金一般漂亮温的色彩，座位却空落落的，坐着学生的不足半个教室。

        历史本来就不是什么热门科目，遑论人工智能这理工科产物的历史。

        “二十一世纪的重大发现、发明的起源往往都逃不过一个名字，熟得耳朵生茧——”尚且年轻、发茂密甚至乌黑油亮一看就是未曾经历过理科毒打的历史教授用那把磁的嗓音讲起，娓娓如一篇巨著的引子，生动得甚至有些俏，朝着微微振奋起的学生微笑，“陆舟，陆教授，陆院士。”

        靠窗后座一名带着胶框镜的男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怎么说二十一世纪的历史都不只有他一个嘛，这么说他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他后的3D投影构建出一栋完全由玻璃构建成的建筑：“这是沪上当时由星空科技建造的一台量子超算，星海一号，至今仍在运转并且毫不落伍。光是它引发的变革就有足够再讲一节课的故事，但很遗憾，今天的主角并不是它，它担任了AI诞生的科技基础，而它的主脑，也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工智能，eye，小艾。”

        陆舟镜片上动起文字：???（???????=????　???????）???诶诶，可是小艾的第一个不是星海一号啊

        陆舟敲了敲镜框：“在记录上是。”

        “如同陆院士过往的所有发明一样，这几乎是直接跨越了几个逻辑上阶段的成品，小艾拥有完整的自我逻辑意识甚至是鲜明的个——传闻它对表情包和颜文字有着狂热的爱好。”教授又切换了一张投影，“虽然邻国早有对陆教授发明人工智能的谣传，但记载的官方日期是2024年3月11日，也就是他去往火星的那一年。”

        陆舟镜片上的文字又开始不安分了：（??ˇ?ˇ??）小艾在主人休眠前陪了主人很多年的，才不是一年不到呢！

        陆舟有些疼地安抚这位胡搅蛮缠着撒、过了一个世纪都一样的人工智障，断断续续地听教授口若悬河地讲课。

        “……人工智能，人类第一次像是上帝一样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物种，第五次科技革命的浪席卷尽地球文明，半个世纪科幻小说中的实物进入了人们的边，就如同以往的每一次革命一样，反对的声音淹没进时代，科技是文明无法抵制、也不可能抵制的未来……

        “……一个拥有情感、自我意识、能够学习进化的生命，对当时的社会冲击……又在他功勋卓著的记录上添了墨重彩的一笔……

        “……各国再现聚变盘古堆点火后的疯狂，竞相争夺下一个获得AI的可能……

        “……他提前了几个世纪窃取了新文明的火种捧上了人类的世纪……

        ……就像是夏娃咬下第一口属于智慧的果实……”

        火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