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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人听闻此语，无不一把汗，皇帝竟然自请退居离，这简直是公然向太后表明，自己从此以后再不干涉政事，甘心一个傀儡。

        “请太后允许儿子退居柏梁台！”

        太后走了。室重新变得空。李霁跪坐着牵住她的手，素女才发觉他手心竟起了一层薄汗，为他拭。他眉眼微微压着，不知在想什么。素女正开口唤他：“陛下……”

        他说到这里，形一滞，终于下定决心，在地上深深叩了一下，请示：“儿子常深感禁沉闷，朕以凉德，未能仰法先祖，克责生悔。”

至少……”他面上过一丝痛楚，“儿子不会觉得，自己像是被厌弃了似的。”

        “好了，皇帝，今日的事到此为止。殿里的人有任一个胆敢将所听所闻传出去，哀家绝不轻饶，听到了吗！”太后疾言厉色地环顾四周。

        却有一个人入内，是太后派来：“请姑娘到锦章殿去。”

        他深一口气，像是在下了极大的决心：

        “太后，朕的御案上遍布着抄写的经，哪里腾得出地方，放其他东西呢？军国大事，有不能决议的，儿子再勉力过问罢。”

        素女及周遭侍从都俯首称是。

        柏梁台，乃是上林苑外离。皇帝当真下定决心，要退居别殿，不再过问政事么？

        李霁抬起，声音颤抖地喊：“阿娘，阿娘，儿子犯了这样的过错，为什么阿娘还肯原谅朕？”

        太后转看向李霁，长吁一口气。她这个儿子，究竟是真消停，还是假退让，眼下不得而知。她目光缓缓落到皇帝上，看似很和缓说：

        太后没有回应，目光落在皇帝上，幽叹一口气：“起来吧。”

        皇帝扫一眼御案，面色坦然地摇一摇，伏拜：

        外的雨声潇潇，洒落在檐下廊间，倍添凄凉。太后面色严肃，心里暗自回答，这当然是因为你曾经是哀家付诸最多心血的儿子――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怀抱着一个慈母的幻想。

        太后望着地上深深伏叩的皇帝，百感交集。他说那“厌弃”二字，实在令太后心下窘然，不禁想起昨日皇帝问人药是何人所合，为此，堂堂天子竟然落泪。叫她听闻禀报时，也不知是该感慨，还是该埋怨。

        “待到太后寿辰，十二经应该就能抄完了。”皇帝缓缓说。“能为阿娘献寿，不令阿娘忧心，就是儿子最大的孝顺了。”他看了眼素女，请求，“只要阿娘容许朕边随从此女，旁的，朕目下别无所求――就让儿子暂得这片刻的安宁吧。”

        太后放松下来，问：“你这经要抄到什么时候？”

        “你的玺印，哀家正打算着人送来。如今子骨康健了，到底还是要将政事拾捡起来。成日价在这殿中胡闹，算怎么一回事？”

        太后眉深锁，看不出她对此的反应有任何欣喜之意。相反，她严厉地说：“皇帝，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

        她又有些不平地想，对这两个儿子，她一向是厚此薄彼，如果皇帝不是两次三番违拗她的意思，她何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