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动摇
潘龙背靠在通往后院的拱形门dong的一侧,仰tou看这漫天飞舞的雪花,他想起了白居易写的《夜雪》,里tou就有那么一句“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可惜他此时此刻耳边只有“嚓嚓”的磨刀声,遗憾无法完全ti会到古人彼时彼刻的心境,他闭上双眼,试着将脑子里想象的事物当作这景色的一bu分,搭一点儿雅致的边。白居易当时被贬江州zuo了江州司ma,深夜望着窗外积雪写下了这首诗,而他潘龙如今谪居在此,虽缘由实在令人齿冷,但他的一生曲折不胜唏嘘,认为自己能感同shen受倒也说得过去。
“嚓――嚓――”
磨刀的声音更大了,坏了潘龙借古抒怀的兴致,他睁开眼看向斜侧方那个蹲在地上埋tou忙活半天的男人,说左老哥啊,你歇歇吧,刀要给你磨成铁片子了。
男人不说话,只是丢给了他一把刀,要他一起来磨。
潘龙叹了口气,想到再过几天就要去坐牢,不知dao未来多少年内他都碰不到这种冰冷的qiju了,心里竟还是因此生出几分不舍来,那要他磨刀那就磨吧,他捡起刀,走过去蹲下,低tou看去,这把刀已经被磨得极薄,刃口在雪光映照下泛着青蓝色的寒光,像一弯被冻住的月牙,自杀或者杀人肯定都能寻到个痛快。
他一边磨刀一边想心事,被谭有嚣安排来这半山腰的房子里藏了这么久,shen边这位姓左的男人从来没讲过话,他姓什么,还是潘龙听谭有嚣和这里其他人聊天时才知dao的,至于名字,从来没有谁提过问过,他也就guan他叫左老哥,当他是天生的哑巴。
磨啊磨。潘龙觉得这老哥真ting神秘的,不单单是因为他不说话,还因为他每天都要在衣服外面系一条防水的围裙――菜市场里鱼肉贩子惯常穿的那一种。他是谭有嚣养在这里的刽子手,专啃难啃的骨tou,解决难缠的人。
今年这雪下真大啊。潘龙对他说,对自己说,刀上浇了水,手指按在刀背上,风一chui冻得发疼,刺得关节酸涩无比,他没磨几下就偃旗息鼓,开始在磨刀石上敷衍地左右瞎划拉:“还有一星期过年了,不过我应该等不到那时候了。”
实在太冷了,shen上的棉袄不记得穿了多久,棉絮结成一块一块,已经不保nuan,潘龙索xing将刀搁在磨刀石上,呵着热气搓了搓手。左老哥依旧埋着tou,围裙上沾满了浑浊的泥点子和褐色的脏污,那双cu粝的手掌却稳得像钳子,一下一下推着刀刃,仿佛这世上除了眼下的磨刀就再无其他要紧事。
“左老哥,你有老婆孩子吗?”
磨刀石与钢铁摩ca的声音让人牙酸,潘龙呵出的那点微不足dao的白气很快就在寒冷的夜风中消散了,他盯着左老哥那佝偻的背脊,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
就在他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时候,左老哥突然停下了推刀的动作,那双一眼瞧过去就能知dao没少干cu活重活的手缓缓松开刀柄,从围裙口袋里摸出了半截粉笔,在chaoshi的磨刀石上写下两个字:有过。旁边画了一大一小两个穿裙子的火柴人。
重点在“过”字上。
潘龙忍不住追问:“后来呢?”
左老哥在火柴人的tou上各画了一个叉,他的手掌沾了水抹过磨刀石,粉笔字迹化作一团白雾,他重新握起刀,这次却不再磨了,只是用拇指试了试刃口,锋利的刀刃立刻在他又厚又糙的指腹上留下了一dao细线,血珠渗出来,被他随手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