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就像薄修古抢走我的册宝那天，我以为我会心碎得死掉。

        但直到他当着我的面破了我相依为命的女的子，我才知吃饱穿，他还愿意瞒着我，我就已经该满足了。

        昨晚我孤零零躺我冰冷的床上，以为这就是结局了。

        没想到今天我拖着挪都挪不动的子，当着旧情人的面晕过去了，想起那么多事。他不理会我也就算了，还扔下我上朝去。他的正房为了立威还在这样的天气里泼了我了一桶冷水，我只好在冰天雪地里，瑟缩着跪起来。

        比起来，我那张干燥的床已经是仙境。

        发结了冰，浑已经没了知觉。皇后似乎在训诫什么，我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

        我觉得我的魂魄在躯里挣扎，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但我还没有见他最后一眼。

        我就算是要死了，也要看着他才死得安心。

        我要记得他长什么样，回去和阎王爷说说，让他下辈子还让我们遇见。

        我还没有活够，我还没和他过够啊。常人的一辈子这么长，我却已经要死了。

        我晕晕乎乎地听着，才明白皇后是要拿我筏子，给新得的采女立规矩。说采女每日穿着贵妃的服制，不成统，皇上却日日去她那里。

        我其实脑子已经不太转了。我已经太累，也太冷了。

        一个的小东西哭着过来抱我还在说着什么，我听人叫他太子，又有熟悉的声音急切地叫孩子唤我母亲。

        我终于聚焦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五分像我，五分像他，活生生就是我想象过的我们孩子的样子。

        他温热的给了我一点力气似的，我一下子又能听见能看见了，沉迷地看着手里那一团雪白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女――现在是采女了――把她上那件的狐大氅披到我肩上。但我已经冷得如同冰窖，再厚的衣服也于事无补了。

        我好像突然不过气来似的，子一轻，就飘了起来。

        我看着我的孩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似的抱着我倒下的哭，看着皇后大声呵斥叫人拉走太子继续把我泼醒。我看见下了朝的他已经到了皇后门外，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好像也知了些什么似的，下轿的时候踉跄了下。

        我到底也没明白，我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我爱他，爱得死去活来，能被他爱过几年，我以为可以回味一生。

        但人怎么能不贪呢。有过一天想要两天，有过一年想要两年。后来就想要一辈子。

        我魂魄漂在天地，终于能自由自在了。

        我死前抱着我的孩子，披着我爱人的衣服。

        要是能能死在他怀里，可能就是我要的圆满。

        只是我一生如此不圆满，也不差这一点了罢。

        我跟着他，看见他抱着我的尸痛哭，看见他怒斥皇后心歹毒。只是害死我的不是她，也不是这冰天雪地，是被真切地爱过，又被抛弃之后的结果。这也不是他的错。我爱的人，他怎么会有错呢？

        我希望他不要难过了。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小偷，受过最大的苦不过是肉之苦。而看到他难受，真是让我魂魄都疼了。

        我看着他抱着我冷冰冰的尸回了我的寝殿。我实在是冷了太久，浑上下僵无比，他把我放在床上时，还呈现一个古怪的姿势。我实在是不想看到自己这等丑陋不堪的模样，他却并不嫌弃似的，轻轻地给我围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