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能够讲出内容：“大爷在外面和人家争一个戏子，把人家给打了，那人乃是仇指挥使的儿子，本来大爷也未必就打，只是多喝了些酒，一个酒气上涌，这就打起来了，打伤了人家……”

        薛姨妈登时脑子嗡地一声，眼前一花，晃了晃，差点坐在地上，宝钗和莺儿左右扶持着，总算没有倒，香菱给她拍着前：“太太，你口气，快气！”

        “呼！”薛姨妈终于是吐出一口气来，勉强稳住心神，筹划：“快打点金银珠宝，这就去仇指挥使府上赔罪。”

        那仇九春可不是等闲人物，手握重权，正是当今皇帝信任看重的人物，掌握着京城的军事防卫，堪称当朝的新贵，哪里是能够轻易得罪的？如今只能破出去这一份家当，与仇指挥那边转圜。

        那小厮脸上更加难看，吞吞吐吐地说：“太太，只怕使钱都未必用……”

        薛姨妈一颗心沉到第八层：“怎么，难是打得重了，看看救不活了？”

        “命倒是未必有碍……”

        金桂听得眼里冒火，上前就在小厮脸上狠狠一拧：“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

        “哎呦呦，大，您轻着点儿，我说了……其实就是，咱们大爷，打的不是地方，那一记正是撩阴脚，就正踢到了那里，当时仇公子就喊‘断了断了’，抱着子如同个虾子一样弓成一团，我看到仇大公子眼睛也翻白了，脸也不是人色儿了，嘴里还冒了血出来，也不知是急痛攻心，还是把咬破了……”

        这一篇话把宝钗听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又是惊心又是羞臊，不敢多想。

        薛姨妈一把捂住口，差一点又要倒下去，宝钗这时候说：“母亲，我让莺儿去姨妈那边报信吧。”

        薛姨妈一句话说不出，只能点了点。

        宝钗这时分拨安排，这边差莺儿去找王夫人，那边让人多备金银绸缎，准备母亲稍稍缓解过来，便上去仇府。

        四月十二这天，沐雪元早晨出门，到了德茂行，便见那些刚刚卸了门板开张的伙计们，一个个挤眉弄眼，笑得贼兮兮的，神色之间透着莫名的诡异，直把沐雪元看得发麻，交付了今天的乌，结算了货款之后，勉强问：“哥儿几个在笑些什么？”

        一个叫小六的，平日最为狡猾，听她发问，便挤眉弄眼，笑得愈发诡秘：“雪姐姐还是不要多问的好，这种事不是你这样干净人该听的。”

        沐雪元笑：“有什么事是别人得，我听不得的？”

        那几个伙计都捂着嘴笑，却没有人吱声。

        沐雪元笑骂：“我把你们这些无情无义的，平日里姐姐长姑娘短，叫得那般亲密，现在有了事情，一个个瞒神弄鬼，不教我知。什么好事儿，跟藏金子似的，捂着盖着，等着生利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