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笑着说:“这些事自有凤姐姐持,妹妹
不好,很不必为这个费心。对了,蓉儿媳妇有个弟弟,叫
秦钟的,听说很是俊秀的,好像个女孩儿家一般,不知何时能够见一面。”
麝月一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目光一看到黛玉,便不肯再说下去。
黛玉却说:“我前儿却听舅母和凤姐姐聊天,说是家业虽大,满是漏,这里三十两,那里二十两,这还不算打发
里的钱,照这样子,就是缸里有一江的水,也要
干了。”
麝月在一旁抿嘴微笑,说:“难为二
,这二十两银子不知又要在哪里省一抿子,填这个窟窿。”
跟在后面的雪雁眼尖,正看到宝玉手里捧着的一枚金锁,而宝玉项间的那枚红玉此时则托在宝钗手里。
周瑞家的这个时候也告退离开,黛玉瞥了雪雁一眼:“几时变得这般多口?我本有一句话要问,给你横在那里,来不及讲。”
雪雁笑:“这
花一共十二支,三位姑娘各两支,姑娘两支,二
四支,因为咱们这里绕得远了一些,所以现在才过来的。”
黛玉微微冷笑:“我就知,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
黛玉似见似不见地与她们聊着,讲论作客的理论,须当是彼此间错开了,陆陆续续一直有人来,方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雪雁则望着莺儿,暗这倒的确是个好臂膀,果然是粉随正主,行事风格都是很类似的,方才这里便是“比通灵金莺微
意”,这边是“莫失莫忘 仙寿恒昌”,那边便是“不离不弃 芳龄永继”,正好凑成一副上下联一般的对子,这策略何等
蓄,主仆两个都是迂曲萦回的高手。
于是便说起宝钗为什么连日不来,原来是不舒服,咳嗽气
,于是宝玉便让人去瞧瞧,还撒了个小谎,说自己刚从外面学里回来,有些着凉,怕过给宝钗,另外谢谢姨太太的花,黛玉适时地轻轻咳了两下,以表其真,茜雪答应着去了。
宝玉嘻嘻一笑,也不多说。
周瑞家的说:“太太在那里,因回话去了,姨太太就顺便叫我带来了。”
黛玉微微一撇嘴:“有什么好稀奇?不过是个臭男人罢了。”
原来自从今年开春,因宝玉已经十一岁,应该正经进学,沈练素学问虽好,却不教八的,于是父亲贾政发话,便让他到外面家学读书。
他看,黛玉目光也向匣子里一瞟,看得那堆纱新巧的花似有如无,还不等黛玉说话,雪雁便咯咯笑着说:“姑娘,好不有趣,方才四姑娘说,要铰了
发与智能儿一起去作姑子呢。”
雪雁接续上来:“是啊,不能吃肉。”
再看看黛玉这边的人力置:王嬷嬷年纪大了,六十几岁,已经半养老的
黛玉本来心有一句话要说,给她们这一岔开,居然一时没机会张口,这时宝玉问
:“周姊姊,你作什么到那边去了?”
过了一会儿,黛玉也摇摇地走了进来,进门看到那两个并坐在一起,便哎呦一声笑
:“我来的不巧了!”
雪雁将从周瑞家的那里打听得来的话,绘声绘色对黛玉说了一遍,当听到“瘦死的骆驼比还大’,你老
寒
,比我们的腰还
”,黛玉不由得噗嗤便是一笑,宝玉也歪靠在那里,咯咯笑了起来。
紫鹃站在一旁,望了雪雁一眼:阿弥陀佛,幸好有你拦了一下,否则姑娘这句话说了出去,可是大大的得罪人,那周瑞家的乃是太太的陪房,心腹之人,就连琏二都得叫一声“周姐姐”,倘若得罪了她,可不是很妙,更何况这话若是传到姨太太耳中,可该多尴尬?平日里看着无心无思,这时偏是这样能掐会算的。
宝玉笑:“哪里就落到这样为难?不过二十两罢了。”
然后两个人便说起话来。
几天后便是除夕,到了初二这一天,宝玉特意又来看宝钗,进来便问:“姐姐可大愈了?”
周瑞家的也笑:“可不是,要说四姑娘年纪虽小,有时候想的却古怪,这样的千金小姐,怎么会想到要去当姑子的?那庵堂里可不是容易住的,清苦得很。”
雪雁笑嘻嘻地说:“我说一个新闻给姑娘和宝二爷听,方才有一位刘姥姥,是如此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