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黛玉拿手帕拭着泪,哽咽:“他明明是嘲讽我飘零薄命。”
紫鹃笑:“宝玉哪有此心?他虽然荒唐,在姑娘面前,万万不会轻忽的。”
黛玉悲忿地说:“他从前未必有此心,如今便是有了,否则向来最称伶俐,怎会如此?”
雪雁:姑娘啊,你最近也是十分不顺啊,要说宝玉与你几年的友爱,从前确实是极其和顺的,难为你们这两个小儿女,一千多天下来,居然并没有什么龃龉,只是如今多了个宝钗,你心中不安,要求的便严格起来,宝玉虽然机,生存基础却极为牢固,又怎能如此
感地
会到你的心情?
雪雁紫鹃正要再劝,忽然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间屋里春纤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宝玉来了”,上帘子一掀开,宝玉从外面抢步进来,一眼看到黛玉面上泪痕,直急得连连跌脚,不住地打躬:“好妹妹,都是我猪油豆沙的汤团吃得多了,给那油脂蒙住心
,一时间糊涂了,满嘴胡吣,才将妹妹那样比方。妹妹宽厚仁慈,千万饶恕我这一遭儿。”
黛玉冷笑一声:“谁不知我乃是个最刻薄的?要论宽厚,有谁及得上你那宝姐姐?”
宝玉脸上登时愈发红了,连忙转了话:“妹妹最是个睿智英明的,岂不知我天生愚钝,本是无心之失?我当时只以为妹妹蹙起眉
,如同西子捧心,哪里有旁的心思?若有半点歪念
,便让我出门跌断了
。”
黛玉虽听他解释,却并不肯立刻饶恕,问起另一件事:“这且罢了,你如何叫我作‘颦颦’?”
宝玉见她问这件事,显然是“西施公案”暂且放了过去,便打叠起神来解说:“我想着妹妹年纪也大了,很该取个表字,思来想去,莫若‘颦颦’二字最妙,乃是十分郑重的,何曾有半点轻忽之心?妹妹若是不喜欢,我便再不叫了。”
黛玉听了,神情渐渐放松下来,微微出一点笑意,
:“什么古里古怪的表字,出自哪本经典?”
宝玉见她面色稍霁,一颗心便也不再那样紧紧揪在一起,笑嘻嘻地靠近了,拉着她的袖子说:“上说:‘西方有石名黛,可代画眉之墨。’况这林妹妹眉尖若蹙,用取这两个字,岂不两妙!”
黛玉嘴角一翘:“说得有模有样,只恐又是你的杜撰。”
宝玉笑:“除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