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脚步声响在崔凝后。
紧接着,崔凝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她愕然抬眸,视线迎面便撞上灼华的影。
如今看来,那些厚待与宽容或许不是恩泽,全是补偿。
崔凝只觉面上一热,下一瞬,一温热
稠的
溅在她脸上。
崔凝愣住,“她交托给我什么?”
眼前,赵挚天负手而立,像一条嗅到血腥的老狐狸,正在赏玩垂死的猎物。
灼华眉紧锁,额角微微见汗,仿佛某个可怕的真相正慢慢自记忆深
浮现。
“娘娘??最后的请求?是你??她交托给你??”
话音未落。
灼华闻言,形微晃,像是终于放下一桩心事,整个人几近
。
崔凝低声问:“所以,你也不知
,为什么赵挚天至今还在找它?”
“是,听说,那是北朝末主皇后陪嫁之物,机关巧,世间无双。”
逆着光,她看见来人的金墨袍,衣袂无风自摆,像是从地狱中走出的鬼神。
“昭德皇后待我如何,我自然清楚明白。”
是易振理的歉疚。
“看来崔家小姐知的也不少,连金银簪的事都一清二楚。”
瞬间,空气仿若被利撕裂,一
利箭破风而至。
紧接着她茫然的眼中像是闪过一抹光,“簪?有了??!”
一直到她睁着眼,完全没了气息。
崔凝怔怔抱着灼华渐冷的遗,脸上溅满鲜血,眼神空
,指节发白。
“灼华姑姑?”
“似乎那群海盗看了小厮的衣襟里有簪,便确认那人就是赵挚天,也没再继续搜船??”
那支银羽长箭,从背后贯穿灼华的颈项,箭残忍地破开她的锁骨衣襟,带出鲜血飞溅。
风过竹巷,静得令人胆寒。
崔凝缓缓了口气,像终于从翻涌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些许。
赵挚天站在阴影与光交界,
后跟着许多武者,目光冷冽如刀,
角却
着一丝讥诮的笑意。
“灼华姑姑!”她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抱住灼华那尚有余温的。
崔凝惊骇不已,猛地抬,才见不远
民居二楼,一名黑衣弓手正将长弓收回,
影在竹林摇曳间飞速退去。
竹影婆娑,血珠飞溅,点点落在墙与襦裙上。
“依依,娘娘她这辈子最对不住的,便是你外祖母与你娘。”灼华有些哽咽,“而你??娘娘在临终前,你冒死进带来老太君的信,你不知
,她那时有多欣
??”
正当崔凝心中微燃起一线希望时,灼华猛然紧扣住她的手腕,力气之大,竟如垂死野兽的最后一击。
只见灼华急忙要离去,“依依,改日再同你解释,我得快点回禀告陛——”
“娘娘待你,是真心疼爱。”
眼看崔凝垂眸若有所思,并不回话的模样,灼华又:“娘娘留给宋夫人的最后一封信,便是求宋夫人,在易家覆灭之后,盼她能照料你,莫让与国公府的亲事误了你一生。”
她摇摇坠,如风中残叶,终于重重跪倒在青石砖。
接着是第二支箭,穿透了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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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竹林,叶响如弓,满是杀意。
掩,却连责骂都不曾有过一句。
她猛地抬起,盯住灼华,声音紧绷:“那,赵挚天要的簪是怎么回事?”
崔凝心绪翻涌难平,忍不住抚上自己隆起的腹,像是需要一
支撑。她脚步微颤,怔怔地靠在墙畔,神色恍惚。
灼华像是被这话提醒,神情微变,似乎努力在记忆中翻找某段尘封旧事。
只是淡淡提醒她,行事得再更谨慎些。
赵挚天每说一字,声线就沉一分,像是细细磨着利刃,听得人心底发寒。
“你说??那簪是北朝皇室之物???”她低声重复,眼中忽地一亮,继而瞳孔骤缩。
“??在你那儿??求你?救救??”灼华声音破碎,每说一个字,她口中的血就越涌越多,将她最后的声音浸得模糊不清,可她却依然奋力想告诉崔凝些什么。
“簪?”灼华一怔,显然不解。
“当年船上有柄北朝皇室所遗下的翡翠金银簪,让海盗盗走,即便到了今日,赵挚天依旧在寻觅那柄簪。”
她忽然踉跄后退,脸色骤变,话语几近疯狂,“难不成??我得?我得快点回一趟??!”
她语速忽快忽慢,眼神中闪过一丝模糊而惊疑的光。
她一面模糊低语,一面努力回想,“那时??赵挚天将小厮打扮成自己,为求脱,他似乎真的将一物??确实像是簪子,
进了那小厮的衣襟。”
“依依??”灼华的眼神已涣散,但她仍强撑着神智,沾血,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烛。
被血浸透的崔凝,抱着灼华冰冷的尸,眼神逐渐聚焦,变冷。
她眼神震骇,双微张,连呼救都没有,便几乎被鲜血堵住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