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又嘲讽他，‘我虽然是你的儿子，但我也是自由的人。’我那时候确实很傻，”他给自己注解说，“错把贫穷的妥协当成自由的砝码，虽然我确实也不需要承担那么多责任，所以我确实自由一些，但并没有很多。所以我父亲又嘲讽我说，‘你不可能是自由的人，你是扎博洛茨基家的孩子，最不济也会成为扎博洛茨基的一条狗，而决不可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那时候我看着你，突然就意识到我爱你的基础不能源于这种‘爱就爱了’的、廉价的自由，而应该源于，若我本就立于更高的地方，那我自然也有更多自由的篇幅可以选择。当你站在井底，你不能说，我有卧于井底、看或不看天空的自由，因为那本就不是自由。”

        “好吧，”我也下定决心说，“如果你很认真的话，我觉得……我也可以认真一下。虽然不能太快出决定，但我很感谢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治疗我的，还有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虽然我还不清楚之后要什么事，也不明白你为什么爱我，但我想，我也可以去慢慢了解你的。”

        我点点。

        我就不能当个正经人类社会公民是吗，我哭笑不得地说，“你还是叫我小莱吧，跟妈妈一起叫我莱莱也可以。”他锲而不舍地追问，“小甜牙怎么样？我记得你爱吃甜食，或者小狐狸……你没有什么喜欢的小动物吗？”

        “May      I?”他看向我说，“我可以吗？”

        “我父亲也意识到这一点，并且跟妈妈出了一样的选择，他告诉我说，如果我能完成他的目标，那你就不用在高考前一天惨死在你家门口。他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我就答应了，哪怕后来他再也没见过我，我也知，他不会在开玩笑，而且我也开不起这个玩笑，我知如果我不去，他真的会让你在‘自由’的家门口被凌迟的。我说的自由并不是我这样的自由，而是你不必参与我的生活、自在生长的自由，我不能剥夺你这样、这样生活的权利。所以后来我睡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他点了一下我的鼻尖说，“我一直睡得很少，因为除了学校的东西，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要去，可惜安排的时间都卡在上课时间了，不过我也不了那么多了，好在老师也不我。”

        “他说的是，他救了我的事情，我的哥哥想杀了我，是他救了我的事情。他其实并不在乎手足相残，但不能在他眼子底下，尤其是在办事的时候，”他自嘲地笑笑，又继续给我解释，“他认为他救了我，我就应该努力为他卖命，不说成为继承人，也至少应该当个合格的手下，当个合格的儿子。他在指责你占了他的位置。”

        “他说，”他重复了一遍他的“演讲”，然后说，“我无意冒犯你，只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他说，‘就是这个小婊子打扰你的学习的？你就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你在这样一个国家里漂亮的成绩单，然后甩一堆烂摊子给我收拾吗？’然后我说，‘你这糟老子早应该知，如果不是她，我现在本就不会在这里。’‘那你会去哪里，’他问我，‘在街边的垃圾桶里用自己上的臭肉喂路上的野猫吗？’”

事情就好。”

        他居然还有心思笑，虽然我没有死成，而且听他这么说也不太有实感，但还是稍微有一点后怕的。

        “可我不知我怎么才能让你知，”他说，“虽然这么说很不好听，但我真的感谢我能有这个拯救你的机会。我要再次谢谢我生病的舅舅，要是没有他，我也碰不到你。”他朝我眨了一下眼，我笑了一下，然后鼻子，抬手把我的眼泪掉。“真可怜啊，我们小衅，”我了他的手臂说，“可你怎么就能确定，我跟你想象中的那个我一模一样呢？”

        “那你还是叫我小熊吧，”我从矮个子里选了个不那么高的高个子，毕竟小熊多可爱啊！他就笑咪咪地凑过来亲我的额，抱着我喊小熊宝宝。亲吻从额上一路下，眼睑、脸颊、刚刚被点过的鼻尖、上和下都被他亲了个遍，然后来到下巴。他让我平躺着，又隔着连衣裙亲吻我的肩，然后缓缓吻过锁骨到脖颈以下的位置，又支在我上停下了。

        “我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跟你重逢，我同你分开的时候，就是为了重逢准备的，”他说，“我很确信我没有爱上自己的想象，我自己知，我爱的是你。”

        “他说了什么？”我好奇地问。

        我又伸手摸摸他的伤口，他拍拍我的手背说，“已经愈合很久了，不会再痛了。”我“嗯”了一声。

        “我本不用担心，因为我的爱在于你的存在，”他说了句拗口的话，又说，“你的任何特征只会让我觉得我更爱你罢了，我并不需要多余的想象，我们还有更多要互相发现的可能，不是吗？”

        “后来我就知了，”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说，“我知我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你知家长会那天他说了什么吗？”

        “当然，我亲爱的小兔子，”他说，“或者你会喜欢小熊、小猫、小鱼，或者公主之类的称呼吗？”

        我咬了下嘴，没有被握住的另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大。再往下没东西可摸了，我就抓着裙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