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去见见我们家小子，”他又招呼我说。爸爸在后恨不得踢我一脚，好让我一路飞速进他们家更里的房间；跪着的他很快就站起来了，我知他要什么，他要讨价还价，一个女儿值多少钱啊，哪怕他的彩礼只收了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当索要对象的量级远远高于他应有的重量的时候，他就会不顾一切脸面、拼了老命地吃干扒净了。

        “――但这边不是。”

        说得好像认识我的样子，但很快我就知他为什么认识我了，他手里拿着我的份证、学生证，似乎还有我爸的房产证。后者我并不在乎，前两者，肯定是昨天他们翻出来的，还真是上赶着把女儿卖出去啊，是啊，能卖钱的时候尽快卖了，不然跑了就没办法了，我讽刺地想，然后开口说：“你想怎么样？”

        这男星的另一只手，整只手掌都被了进去，我想他现在应该比之前要清醒一百万倍，或者直接晕过去也好。突如其来的血腥气味一下全冲进脑子，血肉模糊的景象透过眼镜全传递给我，早知度数应该低一点的。本来血糖就低的我现在有点晕眼花，咽了口口水之后我跪倒下去，然后趴着；我终于吐出来了，但吐出来的是一些黄色的、极苦的东西。他单膝跪下来，给我递过来一条巾，说，“我开始喜欢你了。”

        计程车是不让进中心区中的中心的，我指的就是这一片居住地区，大概所有人都有私人司机，所以计程车停在“大小区”外的时候显得格外拘谨。这种态度自从他听到地点名字的时候就半信半疑地出现了，直到我们进去时还要通传的时候才消失，并且演变成更大的不屑。我回看他开走了，耸了耸肩，跟上了来接我们的人。

        终于见到了正主，我爸扑通一声跪下，正要开口哭诉，大概就是感谢他大恩大德的意思，但对方很快大手一挥，我爸立刻噤声。他收了收手掌，示意我过去，又说，“你愿意这么吗？”

        可惜我意识得太晚了。

?s  i  mi  sh  u  w  u  .com

        但已经来不及带了，外面传来大力的敲门声提醒我现在已经要出发了：要出发去爸爸债主的家里，又或者比债主更高的人，我也不清楚。我把妈妈的照片揣进口袋里，打开门去外面刷牙洗脸就坐计程车离开了，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下车的时候因为晕车我差点吐了，不过因为没东西可吐，而且赶时间，最后我还是没吐成功。

        “我愿意。”我说。

        那天晚上我就抱着那张照片哭着睡了，知她走的那天我是没哭的，不知是不是在给今天攒眼泪。睡醒的时候旁边的小包还开着，其实本来是用来装我在这家里所有的物品的，不过我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带，因为所有的东西都在学校里，这里仅剩几件换洗的衣服。

        他撕了他手里的学生证，把垃圾和份证也丢进后的粉碎机里，然后开口说：“我不想怎么样。”

        我不置可否地耸肩，或许我表现得过于自我了，他很快就把那手指同样进了后的粉碎机里，男人尖叫出声，我也差点尖叫出声。他哈哈大笑，然后说：“他那指，早就被我这样玩没了，本来就是假的。”

        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是什么，我当时以为，女人上都有这些瘢痕，因为她上有，我上也有。后来上了学我才知，不是所有女人上都有这些东西，青一块紫一块的，只有受了伤才有。我从不认为那是受伤，爸爸打我，或者弟弟揪我，因为我并不觉得痛苦，但妈妈离开的时候，我是实打实感受到了痛苦的。我想过一段时间为什么她不带着我一起走，想过一段时间她什么时候会带我一起走，后来我就不想了，我知她也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我自己就可以走，不需要任何人帮。

        他缺少一个无聊的玩物，我正好撞上枪口来。

        不过说实话，这里没我想象的那么那么大，不过还是大的，独栋别墅之间的距离还是要走一段时间，一路上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这里没有共享单车。然后我们从小花园里走进去；好在还没到庄园的大小，不然我就能倒凉气直到我感冒了。爸爸一见到来人就小跑上前疯狂握手，但引见的人并不买账，只是带着他一直往里走，我跟在后面四观望――嗯，看不出来什么。

不多弄清了状况的我洗漱完之后回屋，跪下来在床下的角落里翻找。妈妈在这家里唯一留下的东西就在我这，是她的一张照片，觉得有点难过的时候，我就看她的照片，对着她的照片讲话。我并不怨恨她离开了我，又或者该叫抛弃了我，毕竟她自己都活不下来了，又怎么能保护我呢？

        大人在外面谈事的时候，我就被带进去了，那也是我第一次见到少爷。进门就看见他在和一个我在电视上见过几次的男人爱，那男人眼神涣散地侍弄他的，旁边躺着好几不同的针，我低下去没敢再看。他嘴里夸奖着男人得很好，然后把他推开，重新过去穿好衣服，说，“是你啊。”

        那个眼神涣散的男人醒过来了，此时很识趣地准备离开，但他立抓住他的左手，并格外注意那小指，朝我指过来说，“你觉得我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