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嵇相宇突然出声，他心疼地隔着护士偷偷看了陈阮一眼，“医生，我要单人间。”

他突然间感到迷茫而恐惧，就是早年在W市摸爬打，被一个个投资商拒之门外的时候也未曾有过，就是在每一个深夜，万千行复杂代码一遍遍debug失败也不曾出现的焦灼感。

“医生……你一定要尽力救活她……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他拉住周医生正离开的衣角，卑微地哀求。

这时，护士长送了血化验报告进来，她的脸色很差。

周医生停下了脚步，回打量了男人一眼：“单人间早满了，只剩VIP套房，很贵，一天5000。”

手术室外的抢救灯突然亮起，照明了这一块寂静沉肃的角落。嵇相宇一个人落寞地靠在椅背上，他的襟角和后背已被大片汗水沾濡，手指无意识地抖动。

“病人刚完手术，你先起开，别离她那么近，上有细菌，伤口怕感染。”周医生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挥了一下手，指示着护士，“人没事了，把她送到双人普通病房吧，先修养。”

“女人在怀孕期间要重点保护，别说磕了碰了，就是吃错东西也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护士长摇了下采集好的血瓶，托小护士送到了血常规。

周医生貌似很不满意地扫了他一眼，说：“你不是她丈夫么，之前产检没检查过？”

他忽然咳嗽出声，一阵无法言说的痛苦袭上他的腔。如果说用悔恨来装一个空杯子，他现在那杯里的水已经漫溢出来，就像她间的鲜血一样，在不停往外着。

周医生拧了拧眉心，吐出一口浊气，看着他：“赶紧签字安排手术吧，你妻子现在有生命危险。”

有什么东西在心间逝掉了，再也找不回来。

“周医生，病人的情况不太好，我怕缩素也起不了效果。血常规三项出来了，她的血小板骤降到30……”化验单摊到了周医生的桌上。

陈阮已被送至三楼妇产科，躺在夜班在岗的周医生的问诊床上。嵇相宇坐在室内一侧家属椅背上，双手交叠，眉紧蹙，失神地看着她。

嵇相宇猛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跑到她的边，可他一过去就被给护士隔开。

“她失去意识了，血得太多，我拿子镜检查过了，有穿孔，腔收缩乏力，胎盘有残留，我先清，再打缩素进行理。”周医生顿了下，看着陈阮毫无血色的脸，翻了她过往病史，疑惑，“她这一下失血太多，是大出血征兆，有遗传病？”

嵇相宇压没考虑就点了，他离开去缴费的

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手痛苦地捂住面，浑颤栗。

“我尽力，她血得太多，情况很不好，你好心理准备。”

嵇相宇深一口气，忧虑地看着他：“对不起医生，我不知。”

他愣了一会儿，垂下脑袋摇了摇。

周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避开他的拉扯。

嵇相宇只是怔在原地，双眼失焦，如一个灵魂被走的偶人。

着，“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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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等了有多久，可能久到人民医院外的天空已染上破晓的光晕，手术室门突然打开，周医生和一众护士带着口罩，推着病床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