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劝我走，我不想走。”边三摆摆手：“我为什么要走？我要让他付出代价。我什么都忘了，我忘了我想给小莲好日子，我一心只想让小老板死。所以我半夜里拿着刀，杀了他们全家。我抢了钱，带着小莲想远走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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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得守住本心啊。”

        “跟她结婚的时候，我发誓，一定要让她过上最好的生活。”

甩开手：“别碰我。”

        边三的手开始抖，紧接着也抖，浑浊的眼睛开始恨，开始清明。

        “我以为我们就要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警察一直在追我们。小莲怀孕了。不是我的。但我不怪她，这不是她的错，可也不是我的错。是这个孩子的爹错了。我不怪罪小莲，但我不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小莲满地打，我心疼的不行，但我也没有办法，我恨，我恨没有把小老板剁成肉泥。”

        “我发现小老板强迫小莲的时候，我真的很气。我冲上去，跟人讨个说法。但他一脚就踹在我命子上，我疼得爬不起来，昏死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小莲只是哭，我下面全是血，鞋踹人可真疼，我废了。”

        “我年轻的时候也有个女人。”边三说：“她是我们村最漂亮的，梳着长长麻花辫，穿着小红袄。勤快、能干。乡下的女人朴实。”

        “可惜了。真可惜。”

        “唉算了算了。”

        “我用最后一点钱买了一颗药。”

        “我们小莲漂亮，你知吗？这个世界上，美貌这种东西，是致命的。如果一个女人空有美貌，那不是恩赐，那是惩罚。”

        “你猜后来怎么着？”

        “或许我会跟小莲在深市租一个小房子，累点苦点没事，我年轻的时候有的是劲。能去搬砖、搬货，攒点钱让小莲开个早餐店。”

        良久，他追忆了一声：“其实女人这种东西……”

        边江用一句话为这个故事结个尾，他看向施良：“我很喜欢你。能守住本心的人，了不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的家产都给你。”

        “也可惜了，可惜那小老板居心不良。”

        边三的眼光很冷，分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可惜了。可惜，繁华的地方都是看不清的枯骨。我们刚下了火车站，钱就被人偷了。一百八十九块钱。我现在还能想起来那一百八十九块钱的样子。也经常在想，要是那一百八十九块钱还在，是不是能让我走上另一条路。”

        “我这辈子完了，小莲这辈子也完了，我觉得一切都完了。”

        “人得守住本心。”

        “那天我们走在深市的大街上，那霓虹灯，我之前听都没听说过。看着街上的人，我就想，怎么有人生下来就富贵，有人就得饱经磨难呢？”

        “什么好日子？出人地吗？衣锦还乡吗？我不知。”

        边三笑眯眯的问，很快，眼神就更冷了。

        “我来边江这么多年，我经常回想起来在村里的日子，尤其是这些年，老是能梦到小莲。”

        “但恨也没有用，小莲死了。”

        “那孩子简直就是来讨债的鬼，我要杀了他，他就带着我的小莲一起死了。”

        他又摆手：“你们都出去吧。”

        “我们当时又累又困又饿，幸好有个小店的老板收留了我们，让小莲洗盘子，我送餐，一个月我们两个能赚200。我就想，好人，有钱的人都是好人。钱虽然不多，但是困难的时候伸出来的这把手，最可贵。”

        他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拄着手杖：“我们卖了房子、卖了地，去城里，去深市，想开辟一片新天地，过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