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汤饮过，桓容没有取用糕点。

车一路前行，健仆打扮的护卫跟在车后。

“对。”桓容今日出，轻车简从，为的就是拜访郗愔。只是没想到，会在途中遇到乌孙的队伍，又在队伍中认出秦玦。

彼时，郗愔已得健仆禀报，立即往前院迎接。

日前北地传回消息，秦璟领朔方，彭城改由秦玦镇守。

“阿父，家中不宽裕……”一个汉子皱眉。

郗愔会意，命婢仆将漆盘撤下，开口问：“臣斗胆，陛下出可有要事？”

他给妻子买布，用自己的钱自然无妨，但其中有市盐省下的，已是欺瞒父亲兄弟，实在是不该。如果不是亏心，又何须藏着掖着。

“请陛下解惑。”

“既如此，就给你母和你们的媳妇。”老翁，“去吧，尽早市来，也好早些出城。”

老翁特地留下长子，沉声：“阿子，你是长兄，今后行事要有章程，更要有规矩。”

门前非叙话之地，桓容被请至正室，茶汤糕点俱已备妥。

郗愔心中存疑，见桓容如此，没有开口追问，而是正而坐，等着对方组织起语

路旁一辆车中，桓容合上车窗，靠向车，命典魁驱车前行，尽速赶往青溪里。

“陛下，到了。”

桓容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看着面前的矮榻，隐隐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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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丞相请起。”桓容抢上前两步，双手托起郗愔，笑，“朕冒昧来访，丞相莫要见怪才是。”

“知错就好。”老翁点点，，“知错就要改。先别忙着回家，再去坊市一趟。”

“拜见陛下。”郗愔人在家中，仅着素色大衫，发以葛巾束起，不见朝堂上的威严，反有几分仙风骨。合一缕长须更显飘逸。

“丞相猜测不假，朕确有要事。”桓容点。

汉子愈发羞愧，低：“阿父，我错了。”

“阿父？”兄弟几个都是不解。

车停住，车外传来典魁的声音。

清亮的茶水中立起几枚茶梗，入口微苦，旋即回甘，比中不差分毫。

秦玦这个时候南下建康，还是假托乌孙的名义，来意颇有些不明。

该给孩子个样子。不到富贵显达，但求为人光明磊落，无愧于心。”

“臣惶恐。”

士族出行多是如此，故而，桓容一行并没引起多少注意。仅有几人认出典魁，诧异一名将军充当役夫。以为自己看错，仔细眼睛，定睛再看，车早已走远。

桓容走出车厢，无需宦者摆设胡床，单手一撑跃下车辕。

老翁没多说，从怀中取出钱袋，直接递给寄给儿子，：“再去市些布，咱们都一新衣。”

“陛下，前方就是青溪里，可是直接去丞相府？”

茶汤未加香料葱姜，而是仿效中制法。

逢春光正好，秦淮河缓缓淌，岸边柳枝浮动，几只黄鹂落在枝，清脆的鸣叫声十分悦耳。

想起方才一幕，桓容不免感慨，合上双眼，了眉心，想着自己该些什么，才能让百姓的日子过得更好。

知晓父亲为何让几个弟弟去市布，汉子更觉羞愧，重重的点了点。

车驶入青溪里，穿过架在水上的拱桥，四下里人声渐少，越近丞相府宅越是显得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