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时候过来？”南康公主放下竹简，恰好盖住面前的绢布。

见太后不言，几位侯夫人难免有些忐忑。想到今日入的目的，又不得不打起神，窥着太后的神情，小心出言，见对方没有生怒之意，开始试着探听口风。

真实凑巧？

南康公主挑眉，饮下一口蜜水，不置可否。

正因官家是太后亲生，更不会选司氏女郎为后。不为皇后，入个美人？好歹是前朝皇室血脉，即便降爵，该有的规矩总不能破，亏他们真能开口！

早有传言太后甚是怜惜李氏，如今亲眼看到，仍不免心生诧异。

一阵咕咕声传入耳中，灰黑色的鹁鸽振翅飞起，掠过众人，落到殿中的木架上。

乎能浸到人的骨子里。

外殿雕窗紧闭,光线稍显得昏暗。走进内殿之后,陡然间明亮许多。

宗室女眷如梦方醒，纷纷福行礼。得南康公主唤起，才正落座，动作和表情中都带着小心翼翼，透出几分刻意的谨慎。

李夫人微微垂首，亲手调制成一盏蜜水，送到南康公主面前。

南康公主坐在屏风前，李夫人位于右下首。

知晓李夫人的爱好，司福见怪不怪。她后的女眷却是表情各异，既有好奇，又难免出几分惊讶之色。

两人面前设有矮榻，榻上堆着数卷竹简。另有两张裁成方形的绢布，虽已折起，仍隐隐透出黑色的字迹，鸾翱凤翥，笔势飞动，司福一眼认出，这是桓容的字迹。

同为司氏又如何？

靠墙摆放十余盏三足灯，将室内照得通亮。阵阵火光摇曳，却没有半点烟气。

送女郎入？亏这些人能想得出来。别说天子不会答应，太后这一关就休想过去！

一面立屏风设在榻前,檀木为架，白玉为扇。玉面细琢盛放的牡丹芍药，雍容华贵，巧夺天工。

她早知会是这样。

李夫人冰雪聪慧，面上在笑，眸光却越来越冷。

比起这些人，那子倒显得聪明。自禅位之后，始终居于府内，非必要绝不出门。

司福半点不见外，福行礼之后，坐到婢备好的蒲团上。

迟迟不见太后出声，几人的心中越来越没底，声音渐低，犹如蚊蚋。到最后，终于坚持不下去，殿中陷入一片沉默。

司福端起茶汤，遮住嘴角的嘲讽。

对此，太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众人会其意，更不会没事找事多说些什么。不料想，因为这件事，倒是让归京的前诸侯王们估太后，生出不该有的念，想要送女郎

南康公主历经世事，不用几人多说，就能听出背后之意。

想到这里，司福不免有几分好笑。

王氏早有仳离之心，不愿同司曜整日相对。借王蕴投向天子，凭真才实学得以重用，入青溪里后就搬出王府，归于家中。

李夫人颔首轻笑，温柔美，如水的佳人，让人感受不到半点威胁。

既非陪媵又非姊妹，主母同妾室相这般洽，且早在宣武皇帝驾崩前就是如此，倒也称得上是件奇事。

“来与阿姑问安。”司福笑，“几个从兄从嫂抵京不久，官家不在建康，从兄未得旨意不好入台城，从嫂惦记着与太后问安，凑巧碰到了一。”

“阿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