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曜苦笑一声，酝酿片刻，落下第一笔。

司曜站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僵的转过，目送司福渐渐远去，掌心早被冷汗浸透。

“阿弟，时至今日我依旧恨你，恨不得亲手取你命！”

殊不知，这份请求成全了他，却坑了司氏全族。

司曜挥开宦者，亲自整理过腰带，将竹简收入怀中，：“带路吧。”

对桓容而言，无需费脑安排就能成事，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纵然要在新帝的眼子底下，活得注定憋屈，总比被司福派人取命要强上百倍。

奈何司曜明显被吓破胆，脑子转不过弯，任凭谁和他说“司福不过是嘴上说说，并不会采取实际行动”，他都不会相信，反而会疑心是在害他。

最重要的一点，桓容未必乐见司曜暴死。司福托庇于桓氏，自然不可能背其令行事。

作为改朝换代之后，唯一有王爵之人，他主动上请留在建康，决心不出都城，余下的诸侯王如何能继续在外？为消除新帝猜疑，必定要跟随上表，表示移居建康之意。

声响传出，立刻有宦者前来查看。

“自是去见太后。”司福依旧在笑，只是笑容格外冰冷。

“我今日去祭拜父皇和阿姨。”司福凝视司曜，一字一句，“父皇临终之时，你可还记得？”

着他，忽然微微一笑，还礼：“阿弟客气。”

“好好过日子吧。”司福轻轻拍了拍司曜的肩膀，“或许我心情好，会忘了这件事。如果忘不掉……”

皇位已经没了，总要保住脑袋。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见到宦者和婢捧上的深衣和发冠，司曜放下刀笔，任凭宦者为他更衣梳发。

一瞬间，似有锋利的冰刺扎在司曜上，让他不自觉的后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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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

“放心，哪怕我心中再恨，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司福后退半步，笑弯红，眼角微微上挑，颜色之艳，非语言可以形容。

“请陛下先至太极殿，再往禅让台。”

司曜一夜没睡，眼下挂着两个黑眼圈，神反而有几分亢奋。

“不明白？”司福收起笑容，走司曜近前，低声，“我离开建康时曾对上天发誓，不负父皇爱惜。”

“阿姊是往哪里去？”司曜挤出一丝笑容。

“阿姊……”

黎明时分，奏请终于写好。

接下来的话，司福没有明说，却比实言更令人恐惧。

司曜僵住了。

司曜没有力气再砸，坐在地许久，不理门外的宦者询问，起翻出竹简和刀笔。他改变主意，不去临海，留在建康！

司曜表情微变，用力咬紧牙关，尽量维持镇定。

于是乎，皇帝三年，司曜没留下什么好名声，反而是退位之后，被史官记录为“明大义”，着实是一种讽刺。

回到华林园，想到明日的禅位大典，司曜辗转反侧，夜至三更仍没有半点睡意。心情实在烦躁，干脆起下榻，抓起摆在榻前的香炉，狠狠砸了出去。

“我不明阿姊之意。”

为源的司福，压没想到几句话就会带来这种效果。事实上，她话中的恨意不假，真的动手却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