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当殿拟成落玺，不久，建康城内风传郗丞相有复中原之志，不计前嫌重用桓豁、杨亮和周仲孙，发兵两万北伐氐秦。

“偷鸡不着蚀把米。”

“我信。”郗茂合上双眼，笑中带着泪，“我等着那一日。”

至于周仲孙，更是不用担心。

大君终究是老了。

谢安上表，荐谢玄为建武将军，率骑步五百，随四州兵北伐。王彪之随之上奏，荐王献之为征北椽，随军出征。

走在城内，可闻“郗方回国之良相”“国朝有望”之言，连高平郗氏都水涨船告。

司曜坐在上首，如木偶一般点摇，拟就的圣旨送到面前，当殿落下玉玺。期间稍有犹豫，即能感到王太后冰冷的视线，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再不敢生出其他心思。

徐川将回幽州，对此不禁担忧。

圣旨即下，谢玄和王献之自要迅速离京。若是慢了一步，怕会赶不上州兵北上的步伐。

贾秉笑得眯起双眼，眼尾微微上挑，成竹在。

朝廷不公，得他反，他总不能坐以待毙。

宁康二年，十月

郗超看着郗愔的背影，握紧朝笏，轻轻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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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是一则，削弱桓氏又是一则。

桓使君一边发出好人卡，一边下令营，准备离开梁州城。

杨亮父子是有节气之人，既已投效明公，不会轻易改弦更张。何况，明公许下的利益之大，郗方回未必能够到。

“臣请授荆州刺使为征北将军，统领三军。以梁州刺使为左武卫，宁州刺使为右武卫，发州兵两万，北伐氐贼！”

按照明公的话讲，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闻听此言，司曜拿不定主意，又不敢自作主张，扫过满朝文武，又看看后，没有得到任何暗示，只能着，咬咬牙，：“准！”

至于上表的桓容，郗丞相半句不提。

“郗使君这个梯子递得当真不错，好人啊！”

不知何时，王献之走进内室，将郗茂揽入怀中。

队伍分成三波，一波加入北伐队伍，由钱实率领，往扶风郡同桓石虔汇合；一波东行返回幽州，将北地得来的“土特产”给亲娘和阿姨送去；最后一波随着桓容转长安。

“阿姊放心，我会站上高位，护你和孩儿平安。”

比起用钱砸，谁又能砸得过手握幽州、幕下有尊“北地财神”桓使君。

王坦之抱病未能上朝，郗愔衡量再三，终没有出言反对。

贾秉却是摇轻笑，“放心。”

桓使君的果子岂是那么好摘？

“阿姊。”

她没有南康大长公主的果决，也未必有长嫂谢韫的坚毅，但她自幼秉承士族教导，就算是强迫，也会强迫自己站起来，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风雨。

事实确如贾秉所言，知晓建康的消息，桓容半点没有生气，反而暗笑，如此一来，他日真要刀兵相向，自己也算手握“大义”。

郗方回此时出手，时机不可谓不准，但他忽略了一个现实，桓容的实力今非昔比，桓氏内固有矛盾，也不是能轻易挑拨。

郗愔没有阻拦谢玄和王献之北上，却并没放弃给桓氏插刀。

“孟海无需担忧，明公知晓此事，非但不会生怒，说不得还会感谢郗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