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建康和姑孰两地，慕容氏顿了一下，表情中隐现几分晦暗。

“夫人，该死！”婢仆额前冒汗，嘴抖得厉害，当即伏跪在地。她当真是昏了，自作聪明，差点害夫人和六郎君陷入险境！

见桓伟睡得不太安稳，立刻示意婢仆放低声音，：“这里不比建康。行事务必要小心。”

“回夫人，是自己所想。”婢仆继续，“夫人出皇室贵族，郎君天生尊贵。如果夫人有意，知郎主帐下有……”

慕容氏点点，轻轻拍着桓伟。

以晋朝的制度和规矩，除非桓大司的儿子全死光，桓伟才会有上位的机会。不然的话，仅凭他的鲜卑血统，距南郡王世子就有千里之遥。

慕容氏依旧摇，让婢仆站起，：“记住，以六郎君的份，越是表现得聪慧越是危险。我看不到时，你们一定要设法引导他，不让他在夫主面前表现出彩，更不能

婢仆被吓住了，脸色煞白，嘴巴开合却没有言语。

“这次来姑孰，我们母子本就是来为他人挡箭，那个位置压不能指望。”慕容氏语带恨意，婢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诺。”

之前的背叛，在慕容氏看来，鲜卑婢仆也比姑孰的汉仆可信。

“该看清了。”慕容氏垂下，喃喃，“这里不是邺城，我也不再是昔日的贵族女郎。在这里，咱们是胡人，和匈出的宇文鲜卑一样，都是鲜卑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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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氏不同，对所谓的“世子之位”没有半点奢望，甚至是避之唯恐不及。

“要想保住命，说话办事必要小心，出入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神。稍有不慎就可能惹来一场祸事。届时我自难保，更保不住你们。”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人撺掇？”

“这件事休要再提！”慕容氏见桓伟睡熟，对婢仆厉声，“我是什么份？在邺城是皇族，在晋地还比不上一个庶人！六郎君上有慕容鲜卑的血，天生就被看低。妄谈什么尊贵，又凭什么和他的兄弟去争？”

慕容氏继续：“在建康时，日子再难总是命无虞。只要咱们知趣，殿下并不会刻意为难。到了这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各个都是不怀好意。”

婢仆恭敬应声，小心看着慕容氏的神情，压低声音说：“夫人，郎主接两位小公子来姑孰，分明是有意亲自教养。以六郎君的聪慧，只要悉心教导，肯定能得郎主青眼。夫人和郎君未必不能再向前一步。”

话说到这里，婢仆眼中闪过亮光，明显哟几分期待。

“住口！”慕容氏低声喝。

“如果六郎君才智平庸，不得夫主喜爱，我们母子俩尚有一条活路。如若不然，我和六郎君都活不过几年，姑孰就是我们母子的埋骨地！”

“可……”婢仆还想再劝，看见慕容氏的表情，话全堵在嗓子眼，半句也出不了口。

不是谁都能有李陵容和司曜的运气。

私下里，鲜卑婢仆仍唤慕容氏为夫人。

婢仆低声应诺。

“夫人？”婢仆被中途打断，满脸都是错愕。

“夫人，事情都安排妥当。凡是该打发的，一个没落。暂时送不走的也遣到外边，必定不会靠近六郎君。”

“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