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自然。”慕容垂点

世子慕容令放下药碗，猛地站起，怒视梁琛，声音似从牙中挤出：“梁给事此来为何？莫不是奉了太傅之命，要将阿父和我拿去邺城，将我全家斩尽杀绝！”

“不是封将军以死拼杀，我兄弟均要葬陈留，不留一人！”

梁琛终究是朝廷官员，代表的是邺城的颜面。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慕容令竟当面将圣旨攥成一团，作势丢，他不能不出声。

梁琛哑口无言，双手颤抖，额尽是冷汗。

“见过殿下。”

“我父如此大功，朝廷非但不赏，反而以战败问责，这是何理？”

“欺人太甚！”

段太守拍了拍梁琛的肩膀，向他摇了摇，：“梁给事，实情你也看到了，吴王殿下病成这般，实无法承担如此重任。还请梁给事上报朝廷，另选良将，尽速收回失地。”

“遗晋发兵五万，不到两月攻到邺城城下。不是我父率兵阻挡，慕容评早已逃回北地！”

室内，苦涩的药味扑面而来。

见状，段太守连忙上前打圆场，言明梁琛此行的用意，并取出盖有国主印的诏书。

“前时乞伏占据荆州，秦氏坞堡袭击豫州，朝廷又是怎么的？别和我说什么国事，这分明是慕容评和可足浑氏挟怨以报私仇！”

慕容垂忽然出声，声音沙哑，气息断断续续，间或咳嗽两声，真如沉疴之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梁琛心知无法强求，当天便带人返回邺城。

慕容冲回过，诧异：“梁给事？”

“为击退晋兵，我父手下锐尽丧。豫州防守空虚，被秦氏攻破时，我同诸弟奔向陈留，本以为能请得援兵，结果倒好，‘援兵’当真是来了，为的却是我兄弟的项上人！”

梁琛要开口，却发现无话可说。

慕容冲拦在当中，梁琛无法靠近床边，只能距离三步张望。

“阿父！”

慕容令越说越气，继而双眼赤红。

“无碍。”

段太守摆摆手，坐到桌旁，饮过半盏茶汤，开口：“此终非长久之计，殿下可有成算？”

“阿子，住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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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令和慕容冲脸色骤变，顾不得尴尬的梁琛，齐齐扑到榻边。

“世子慎言！”

“慎言？”慕容令怒极反笑，，“我父因何旧疾复发，梁给事不会不知！”

送走梁琛，段太守回到内室，药味依旧刺鼻，本该卧榻的慕容垂却无半点虚弱之态，去脸上一层厚粉，看向段太守，：“劳烦舅兄。”

慕容令盯着梁琛，仿佛是一匹恶狼在盯着猎物。

“授我父征南大都督？”

“劳烦梁给事上报朝廷，咳咳……垂不忘报国，实、实是有心无力……”

慕容令浑杀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剑而出，将梁琛斩杀当场。梁琛神情立变，下意识摸向侧，试图出弯刀抵抗。

看过圣旨，慕容令的态度没有半点缓和，眼中杀意更甚。

“现如今，朝廷有何立场要我父出兵？”

话落，慕容垂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像是随时都会断气。

“轻飘飘一份诏书，一个大都督的虚衔，没有军队，没有粮秣，没有军饷，朝廷这是要收回失地？分明是让我父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