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五年前那次，还是这一次。

历封决冷眼站在床前，看白毅除了答自己的话之外，整个人连呼都快没有声响了，失魂落魄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天之骄子的傲慢模样――

他发凌乱，衣服肮脏破烂，脸上的血早就结痂成了褐黑色，有些已经结块掉落。

漂亮的话一句没有，求饶的模样也没摆出来，从至尾他如同一棵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抽出新芽的枯木，单凭着一口气，死气沉沉却牢牢扎在那里。

白毅动了动：“救了他，听他的。”

而此时，立于床前的男人，拇指已经着刀鞘，刺耳声音响起，腰间雪亮的碎星剑已堪堪出一截锋利刀刃，他面无表情。

少年嗓音嘶哑至极。

“你待如何？”他问白毅，意思是师父你也坑了，现在你准备怎么办吧？

听说白毅从地里闯出来的时候已无人形，其他弟子门甚至不知他第一时间给历封决去了书信――

“他呢？”

历封决用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面色阴沉，眼中仿佛有山雨来的压抑。

闭了闭眼，历封决慢吞吞瞥了白毅一眼，心想他这次最好是长进了，否则他必然一剑亲手要了他的命。

他就是这么教徒弟的。

这种人养什么徒弟。

好的。

量大。

“报仇。”

更不说，我现在就去死。

第24章

若不是眼下这情况叫他实在是没那心情，不让他指不定还要再多刻薄两句“活该”什么的。

在踏入房间的那一息，他大步走向白毅，于床前驻足，立稳，高大影投下的阴影将原本阴暗的房间气氛又更添黑暗。

然后等这一日终于来了，他手一伸，直接替白毅把所有的事都兜住了，把自己折了进去，就像是趴在渡劫修仙者的背上，闷不吭声替他挨了九天玄雷。

“为何？”

历封决推门而入，他一动未动，甚至当历封决走到他的面前，他的睫都未曾抖动一下――

……只有白初敛那个傻子，他虽然从来不徒弟，但也早早就知白毅上的病在哪，平日里轻描淡写地点拨他，笑得毫无说服力地说什么“你这么高傲，以后总要出事”……白毅不听，他也就不再劝。

已然仿佛将自己与外界隔绝。

“于无奈，与我同去。”

历封决想到这，想要杀人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只觉得眼前发黑，越发觉得当初不该放白初敛下山――

“谁的主意？”

而白毅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原本是要吃大亏的，白初敛知这个，偏偏睁只眼闭只眼――

“最后一个问题，”历封决问，“谁给你的胆子，扔下他一个人独活归来？”

也不说，救了他，我就去死。

但是这些历封决都不关心，推开白毅的房间门，他只见少年抱剑蜷缩于床榻角落，目光盯着房间某个角落，双目无神亦无焦距。

他们给历封决的书信还在回玉虚派路上。

……早这样，也不至于落得今天地步，

但这些历封决都不在意。

“……师父说，赤月教已入地，外面的防守会撤，早一日等来历师叔，他便多一分活的希望。”少年的结艰难动了下，“他还说，我从不听他的话，这一次，一定要乖乖听话。”

“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