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伞，将带着水珠的伞靠在门边，直起，眼便不经意般与白初敛对视上，白毅眉眼温和，叫了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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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毅舞刀弄枪的手倒是灵活得很，梳发小心翼翼也没拉扯着白初敛，反而是梳子刮过叫人忍不住舒坦得下肩膀……白初敛闲着没事，光明晃晃地盯着铜镜里站在自己后的白毅，像是准备用眼神儿在他上盯出俩窟窿来。

但是白初敛这会儿正因为昨晚的那奇怪的梦心里不痛快，愣是鸡里挑骨也能挑出点病来……他没瞧见小徒弟角的笑意，只是抬眼扫了一眼白毅，没答他的话，反而是转过不痛不地跟伺候自己的苏盐盐：“今年玉虚派是不是年收不成，要紧衣缩食？”

白初敛也没动，从鼻子里出了一气。

白毅进了屋子，目光在白初敛脸上飞快一扫，见他脸上还没消的睡痕，那平日里总是不拘一笑的角不着痕迹往上翘了翘。

白初敛不她，自顾自认真：“连本掌门徒弟的袍子和靴小了都得紧巴着将就穿。”

这是不打算主动开口的意思了。

……白初敛一点也没觉得自己二十啷当岁的人，在这酸溜溜腹诽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记忆中那缺胳膊断的孩子如今已十二岁将至十三岁，称其一声“少年”似乎也不为过，初生英气显，眉眼之中自带沉静……啧啧，倒是颇有真要往梦里躺棺材里的那个英俊男子长的趋势，照这样，指不定再过个三四年，也不知这小子得英俊潇洒成什么样，俘获多少江湖少女心。

哦豁，感情这是找茬呢。

正是长的时候，白初敛见白毅背着他那边和其他弟子一般无二的素雪剑，袍子明显是有些不合了，下摆却已经到了小肚子中，出一双黑色的靴，那靴子已经洗得略发白，而且明显是小了，鞋面都快能看见脚指的轮廓，穿着怎么可能舒服。

亏得白毅也是个有耐心的孩子……嗯不，此刻他和他的掌门师父像是年龄换了下，白毅伸手将白初敛衣领上的褶皱抚去，从铜镜里扫了眼他那把“我不高兴”写在脸上的师父，这才极有耐心缓缓：“徒弟近日得了资格入了剑阁三楼，那本便是其中之一，徒弟总觉得它与本派基础梅花剑法若结合练习恐怕相得益彰，总是揣测

白毅倒是好脾气，莫名其妙被刺了一句一点儿生气的意思都没有，反而是上前接过了小丫鬟手里的梳子，取代她给白初敛束发。

苏盐盐冷不丁被问的一脸懵：这种事她哪里晓得？

白初敛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坐在那。

白初敛收回目光。

“师父，睡到这会儿，可是饿了？”

白毅替白初敛束好发，那从铜镜里反光的视线还火辣辣地刺在他脸上，白毅在心里叹了口气，放下梳子，用询问又恭敬的语气问：“师父？”

骨尽碎如今走路还是有不便。

苏盐盐小小年纪能得了亲自侍奉掌门殊荣，可不是凭借运气就完事了的，没点眼见力那可怎么行？早已对白初敛时不时找事的脾气习以为常，于是这会她扔给了白毅师兄一个同情的眼神，然后便眼观鼻，鼻关心，垂下眼专注给白初敛梳发。

语气倒是恭恭敬敬叫人挑不出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