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上，心脏传来一阵绞紧的剧痛，陈洐之两眼一黑弯下腰，扶着摆放父母遗像的破旧木桌，膝盖一，重重跪倒在地。

        那张惯常木讷，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裂痕，他浑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落在闻讯而来的乡邻眼中，这无疑是一个游子归来，却未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悲痛绝的孝子形象。

        “洐之多孝顺啊……”

        “哎，在外面奔波这么久，爹娘说走就走，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能不伤心吗……”

        这些窃窃私语落在他耳中，充满了荒谬的讽刺。

        伤心？

        是啊，他伤心。

        他伤心得快要死掉了，恨不得现在就停了呼，化作飞灰！

        他视若命，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深，甚至不惜远走他乡去“治病”也要护其周全的妹妹，就这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的妻子。

        一声不吭。

        就如同，他当年离开时一样。

        这是报应吗？

        陈洐之想。

        对，这就是报应。

        是他悖逆人、心生妄念的报应。

        他现在回来了，忏悔了，准备接受这命运的惩罚了。

        嫁人？

        凭什么？

        他不同意！

        绝不允许！

        要是……要是四年前他没有离开……要是他当初能有勇气面对那丑陋的望……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思绪越来越偏，越来越混乱，理智渐渐没入这些一团乱麻的念之中。

        陈洐之站起，心脏的阵痛依旧清晰，但他脸上的痛苦如同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的平静，他转过，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随机叫住一个面熟的，声音不高，但透着寒意：

        “陈芊芊，嫁到哪家去了？”

        他顺着村民糊的指向，来到邻村，用几颗在镇上买的糖果，轻易就从一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口中，套出了那人家的位置。

        那屋子比起他家的老屋，确实齐整不少，但也仅此而已。他已经打听到，爹娘是为了那笔不算丰厚的彩礼，才匆忙将她嫁了过来。

        只是因为那点可笑的钱？就把他视若珍宝的人，像物件一样给了别人？他这些年往家里寄的钱，难还不够多吗？！

        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那人家门口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也令他痛彻心扉的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正在院子里晾晒什么，侧影依旧窈窕，只是眉眼间笼着一层他看不懂的疲惫。

        她还是那么美，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尖锐的心痛。

        成亲一个多月了……她想必，已经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但他不在意，破了？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界定。

        陈洐之没有再停留，转离去，他在邻村附近的山林里徘徊，观察了几天。那人家，确实少见男主人进出。

        好在上天怜他，让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天傍晚，一个浑散发着重酒气，步履蹒跚的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朝着村外的东山走去，陈洐之远远看着，靠着村民之前零碎的描述，让他确认了对方的份。

        陈洐之笑了。嘴角一点点咧开。第一次，他笑得如此剧烈，如此……狰狞？

        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