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顿了顿,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声。
周维安沉默地听着,脸上是感同受的沉重。
“我去认尸的时候……”沈晦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耳语,却字字清晰地敲在陆昭曦的心上,“他们不让我看全貌,说摔得……太惨。但我看到了他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里……全是淤泥和血。”
,却被沈晦悄然伸过来的手紧紧握住。
她抬起手,一遍遍地、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背。
陆昭曦感觉到握住她的那只手,冰冷而用力,指节绷紧,微微颤抖着。
沈晦依旧站在原地,低着,背影僵
。
他猛地转过,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手臂箍得她几乎
不过气。
“后来,父亲的‘挚友’李志明来了,假惺惺地帮忙料理后事,还把我接去他家住了一段时间。”沈晦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就是在那段时间,我‘意外’听到了他和别人的通话,提到了‘沈牧留下的东西’和‘理干净’。”
他没有哭出声,但那无声的悲恸,比嚎啕大哭更让她心痛。
周维安安静而专注的听着,眉微蹙。
回到陆昭曦温整洁的公寓,关上门,将
“沈晦……”她唤他,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
沈晦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说着:“那天雨很大,和……我受伤那晚很像。他浑透,脸色很不好,但眼睛很亮。他把这个铁盒子交给我母亲,说‘这是能扳倒李志明的东西,收好,谁也不能给’。”
他抬起眼,看向周维安,眼神恢复了之前的沉寂,就好像刚才那瞬间出的痛苦只是错觉:“周队,我知
的就这些。父亲留下的
证据,昭曦他们找到的胶卷和账本更关键。”
他低下,看着桌上父亲留下的笔记,上面是沈牧清隽有力的字迹,记录着一个个
目惊心的数字和代号。
“第二天,就传来了他‘意外’坠亡的消息。”沈晦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颤抖,“工地那边说他是因为雨天路,失足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我母亲不相信,跑去理论,回来后就病倒了,没多久……也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她死死咬住下,口腔里弥漫开淡淡的铁锈味,眼眶酸涩得厉害,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
周维安深一口气,拍了拍沈晦的肩膀:“谢谢,这些信息很重要。放心,天快亮了。”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呼着,陆昭曦能感觉到他
细微的颤抖,能听到他压抑在
腔里的、沉闷的呜咽。
陆昭曦终于忍不住,轻轻挣脱他的手,从后环抱住他,脸颊贴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感受着他衬衫下微微的震颤。
“母亲很害怕,让他别查了。父亲只是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说‘小晦,记住,有些事,总得有人去
。’”沈晦的
结
动了一下,语速依旧平稳,“那天晚上,我睡到半夜,听到他和母亲在客厅压低声音吵架。母亲在哭,求他……父亲很固执。”
她不能哭,至少不能在他如此平静地撕裂自己伤口的时候哭。
“我们回家。”良久,沈晦才低哑地说,声音闷在她的发间。
他的家人同样葬送在那场事故引发的连锁反应中。
他没有再多说,转离开了公寓,轻轻带上了门。
陆昭曦停住,回握住他,指甲无意识地掐进自己的掌心。
他的手心有些凉,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