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逐漸攀談,談理想,談自由,談絲竹,彼此心生好感,這才慢慢走到這一步。?
杜尚若臉上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勞媽媽掛心,一切都好。」?
她端起桌上的茶水,輕輕了
浮沫,語氣平淡:「媽媽說笑了,將軍只是欣賞我的琴技罷了,談不上上心。我不過是紅袖樓的一個清倌,能有口飯吃就知足了。」?
「罷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你還小。」?
他不敢讓她看到自己眼底的情愫,只能微微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鞋尖。
杜尚若心裏跟明鏡似的,老鴇這是想讓她多從藺穆安那裏 「討」 些好處。
杜尚若睜開眼,整理了一下衣裝,深一口氣,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韓盧也跟著下了車,跟在她
後。?
韓盧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複雜,最終還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的廊下等候。
韓盧張了張嘴,想說自己不小了,雖然男子二十才加冠,可女子十五就及笄,他都十四了??他終究還是把話咽了回去,只是默默地跟在她邊。?
剛一進門,老鴇鬆開她的手,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眼神在杜尚若上掃來掃去,從她鬢邊的珠花到腰間的
飾,見她
上沒甚麼值錢的東西才收回目光。?
她已然準備,藺穆安卻在此時起解圍,一句「如此才女,當奏雅樂」,她記到如今。其他?將領也沒堅持,讓他隨便選一曲就放過她。
他想告訴她,就算沒有藺穆安,自己也會一直陪著她,可話到嘴邊,卻只能化作一句笨拙的安:「姑娘不必太過憂心。將軍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他有能力護著姑娘。至於其他的,或許時間久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紅袖樓門口還沒開,可她剛踏上階級,老鴇就開了小門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一雙明的眼睛在杜尚若
上打量了一番,語氣親暱:「我的好褋兒,可算回來了!昨晚外宿住得還習慣吧?」?
韓盧看著她落寞的神情,心裏有些不忍。他雖年紀不大,卻在紅袖樓見慣了人情冷,看遍了那些女子的
不由己,也比誰都清楚杜尚若的顧慮並非沒有
理。
杜尚若靠在車上,把步搖藏好了,就閉上眼睛休息。可腦海裏全是藺穆安的
影,患得患失之間,她只覺得心亂如麻。?
說著,就不由分說地拉著杜尚若往樓裏走,完全沒理會一旁的韓盧。?
「褋兒啊。」 老鴇放下茶盞,臉上的笑容越發諂媚:「將軍對你這般上心,你可得好好把握。女人啊,長得再美、才情再好,終究不如找個好靠山來得實在。」?
兩人走到街角的馬車行,杜尚若租了一輛馬車,和韓盧一起坐了上去。馬車緩緩行駛,車廂裏很安靜,只有車輪滾動的聲音。
韓盧坐在角落,目光始終落在她的上,看著她顰眉,也跟著心煩。
後續藺穆安常來紅袖樓,點杜尚若作陪,也只是坐在角落聽她彈琴唱曲,得知她練琴磨破手指,送上一瓶傷藥,偶爾送樂譜孤本,無一不得她歡心。
杜尚若搖搖頭,沒有再說話。她知韓盧是在安
她,可現實的阻礙就擺在眼前,哪有那麼容易解決。她看著韓盧稚
的臉龐,忽然覺得自己不該跟他說這些,畢竟他還只是個十四歲的少年,又能懂多少呢?
在青樓,哪有說不的權利。
老鴇的手勁很大,得杜尚若手腕有些發疼。
「哎,你這孩子就不會想!」 老鴇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湊近了些,壓低聲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車夫的聲音傳來:「姑娘到了。」?
老鴇拉著她的手,親暱地拍了拍:「那就好,那就好。將軍對你可真是上心,昨晚特意讓人來知會一聲,還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呢。快,跟媽媽進來,媽媽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