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发呆,忽然他合上书,偏朝阳台望过来。
“你说的‘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是指什么?”
“在看我?”
过了半晌,他才:“景山吃过的苦,比你看到的多。
“我得去仓房看个设备,那边有人不会用。”
清晨,我醒得很早,在阳台舒展骨。
他点了点,示意我坐下,把茶杯推到我面前,片刻后才开口。
抬眼时,我看见了他。
打开落地窗时,微凉的空气夹着树木的香气钻进来,我忍不住深一口气。
他角轻轻扬起,没接话,只淡淡地说:“早饭要吃吗?等会儿要出门。”
我没有回答,只回看了他一眼。他面色平静,没有追问,只轻声补了一句:“爷爷找你,有事要说,在茶室。”
“我再说一次,”我偏过,看着一旁黑色玻璃上映出的自己,低声说,“我不是她……我是说,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说出口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刚刚那句“不是她”,是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嘴。
达声停止,他没有说话。
“他愿意信我一次,我不想辜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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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听着,指尖轻轻扣着杯沿,没有插话。
“我跟你一起。”我说。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看着茶面泛起的涟漪,轻声说: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追问。只是转动轮椅,低声说了句:“回房吧,夜深了。”
说完他便转出了门,轮椅的声音慢慢远了,走廊又恢复了寂静。
我走进去,轻声唤了一声:“爷爷。”
“我知了。”
老爷子没有接话,只是用茶匙轻轻搅动水面,像是在斟酌什么。
离开茶室后,我没有直接回房。沿着回廊一路走到一僻静角落,那是个月光刚好洒得进来的地方。我在石阶上坐下,望着远
的山影和近
的树影发呆,手心覆在膝盖上,微凉的晚风拂过耳际,像有什么话卡在
咙,说不出口。
“嗯。”
“他一旦动了心,”爷爷又缓缓说,目光望着我,“就比你想象的还要倔强。”
熟悉的达声从
后缓缓响起,越来越近,我却没有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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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真的决定不离婚了?”
我本以为,那晚会认床,会因为霍景山的话而心烦,结果却睡得意外地安稳。这是我们第一次,在同一个房间过夜。他没有进内室,只是把轮椅靠背放下,支起毯子,在外间的沙发边休息。把卧室安静地留给我。
茶室藏在一进院落的东南角,一路穿过石板小径,走得人心神也慢慢安静下来。屋内檀香淡淡的,灯光黄,老爷子坐在一旁,正亲手煮茶。
我问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字字敲在心口。他没有回答。
那种温柔,不是属于谁的,而是一种隔着距离才看得见的安静。
我一怔,下意识往栏杆后躲了躲。
我抬眼看向他,点了点。
我垂下眼。
“你要亲自去?”
我盯着他出神,竟有些移不开眼。
四目相接。
霍景山坐在轮椅上,靠在室内靠阳台的那一角,手中一本书,灰色家居服宽松随意,衣领微敞,脖颈和锁骨一片线条优美。他难得没有
眼镜,轻抿着茶,阳光落在睫
上,一瞬间竟显得温和又疏离――
“他从小就那样,不肯喊疼,也不肯求助。什么事都自己扛着。后来那场事……没人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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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顿了顿,试图掩盖方才的尴尬:“去哪儿?”
“你怎么知我原本是怎么想的?”
“……对啊!我们是夫妻,看一下怎么了?”
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张平静却不屈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他从不需要被怜悯,更不愿被“照顾”,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维持尊严。
他语气平稳:“我虽然没法下地,但脑子还能用。”
那不是警告,也不是试探,而是一种老人家才会有的坦诚与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