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柳不敢说那些钱的真实去向,只能回答:“好。”
章柳和妈妈的关系不是很好,因为她妈妈的脾气实在说不上好,对待两个女儿也实在说不上公平,但章柳总是疑心这是没法避免的事情,谁能独力抚养两个孩子长大而不崩溃发狂?谁又能不更喜欢漂亮可爱、聪明灵巧的孩子呢?
妈妈:“怎么就一件?我记得去年我不是又给你寄了一件?”
章柳:“没有。”
章柳:“没有了,就一件棉服。”
章杨:“我不知他们为什么这么偏心,我觉得也很难改变了,姐姐,以后你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来跟他们要,虽然他们给得不平均,但我们姐妹俩自己平均开就行了,出生于同一个家庭,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章杨:“我跟咱妈要钱,这两天冷,你先跟打工的地方请两天假,别冻感冒了。”
章杨说:“你早说呀姐,我给你买一件!”
章柳:“哪个?没有吧。”
章柳:“你哪来的钱?”她顿了顿,把“用我给你的五百块钱吗”这句话压下去。
妈妈:“怎么没有?那件黑的,你是不是又乱丢衣服了?”
章柳对她突如其来的认真态度有些错愕,一时不说话。
章柳说:“算了,反正都过去了。”
章柳:“妈,家里还有我冬天的衣服吗?”
章柳:“我知。”
章柳被这句话气得两眼发黑,因为她知,章杨确实很容易从家里要过钱来,打小就是这样。
章杨说:“我跟咱妈要,就说给我自己买的。”
章杨继续:“我之前就想说了,一时没找到机会,我现在想到以前的事情,真的很难受,姐姐,对不起。”
章杨很快就回了,说:“姐,我正跟咱妈在一块呢,你咋着她了?”
章柳想说假哪是这么容易请的,不过跟章柳说
直到下了课她妈妈也没回,章柳哆嗦着回到宿舍裹上被子,终于收到消息回复,妈妈说:“你那儿没有衣服了?”
章杨说:“你那里没有厚衣服吗?”
“章柳,不要躲。”
打工赚来的钱都被一个子儿不落地吃进肚子,意外得来的五百块钱也送给了章杨,章柳打了半节课的哆嗦之后,终于打开微信,点击和妈妈的对话框。
关掉对话框,章柳感觉昨天给出五百块钱的自己真是贱得慌。心里愤愤地骂了一会儿,章柳转而打开和章杨的对话框,说:“你把五百块钱还给我。”
章杨说:“姐姐,我知咱爸妈特别偏心眼,小时候我特别迟钝,别的大人跟我说我还不信,长大了我才看出来。”
手指在青紫的伤痕深陷下去,沁出细汗的肩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被子下的
突然僵直,仿佛一
被拉紧的弓弦一样绷住,两三秒过后,章柳彻底
了下去。
章柳说:“我能咋着她,我快冻死了!”
章柳努力回忆,仍旧全然没有印象,但妈妈咬死了她乱丢衣服这一罪证,劈盖脸把她骂了一顿,终于把这件事宽容放过后,问:“你不是打工吗?打工的钱呢,自己再买一件。”
章杨说:“我知咱爸妈很多地方
得不好,但是我没办法割舍掉亲情,你能理解吗。”
章柳:“嗯。”
雪是昨天晚上下的,起床时只有细细的碎雪在风中飘散下来。路上的积雪早就被踩实了,覆上一层松洁白的新雪,实在敌我难辨,几百米的路,章柳
倒了两次。虽说路上行人无一幸免,但章柳有旧伤在
,两次跌倒
地,勉强压住嚎叫,脸色已隐隐发青。
更为严重的事情是,她真的快冻死了。宿舍冷,路上冷,教室也冷,棉衣已经穿了两年,里的棉絮都被压实了,冷风一
,
上透凉,还以为自己在
奔。
第二天,气温跌破零度,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