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伸出手，用糙的指腹轻轻过她眼角那颗泪痣――就像他昨晚的那样。

        希尔瓦努斯静静地听着多洛莉丝的解释，那双横瞳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少女那安抚的摸和亲吻似乎确实起到了一点作用，他眼中之前的不满和困惑消散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若有所思的平静。

        他只是伸出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她刚刚亲吻过他犄角的地方，然后又用那双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睛看向少女，仿佛在确认什么。他腰以下的羊无意识地在地板上踏动了一下。

        他并没有立刻回应学徒的提议，也没有去看那个储物柜。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点了点，似乎接受了她的说法。“好。”      他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那你…快点‘毕业’。”

        他低声说完，直起大步走向储物柜，打开柜门，从里面取走了属于他的那袋金币和一个散发着微弱魔法光芒的小盒子。

        他终于站起，高大的躯在略显狭小的研究室里显得更有压迫感。他没有立刻去拿报酬，而是走到多洛莉丝面前，弯下腰，用那双充满了野质感的琥珀色眼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趁着他似乎因为这个动作而有些愣神，魔法师学徒鼓起勇气，凑上前去，快速而轻柔地，在他的犄角落下了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吻。感温热而坚。

山羊角。角的似乎特别感，少女感觉到他微微一僵，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噜声。

        “毕业…”      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似乎在理解它的义。“离开学院…来森林…找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安抚后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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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      她指了指那个储物柜，“你先回森林吧。等我忙完这一阵，理完所有数据，我们…我们再见面，好不好？报酬也在那个柜子里，你自己拿走就可以了。”      少女试图用一种温和但坚决的语气结束这次会面，并履行契约的最后分。

        随着他的离开，房间里那郁的麝香气息也淡了许多，只剩下满室狼藉和多洛莉丝一的疲惫酸痛。她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又感到一阵脱力，坐在冰冷的魔法阵上。

        “而且…”      多洛莉丝顿了顿，脸上出一丝恰到好的、混合着疲惫和羞赧的表情，“你昨天…太厉害了，搞得我现在脑袋都还有点不清醒。我需要快速找回状态，继续我的研究。”      少女避重就轻地将自己的冷淡归咎于他的“勇猛”。

        拿到报酬后，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回最后看了魔法师学徒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然后便迈开蹄子，走出了研究室，将门轻轻带上。

        总算…送走了…      她心有余悸地想。但是…下次见面？想的倒是美！她在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偷偷撇了撇嘴.

        完这个动作她立刻退开一点距离，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而无奈：“抱歉啊…”      多洛莉丝看着他那双因自己的举动而显得有些迷茫的琥珀色横瞳，继续解释，“主要是毕业论文要的太急了，本时间也不太够，我理不完会毕不了业的。”      她刻意强调了后果，“毕不了业，我就没办法离开学院，也没办法…嗯…像你说的那样，去森林里…找你。”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导向一个模糊的未来承诺，也就是所谓的画大饼。

        “下次见面…不要再只看那些冷冰冰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