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涂的是色指甲油。

        “…基底动脉瘤，3.7mm，临近脑干..."男人的声音平稳，每一个吐词都清晰冰凉得让她战栗。背景音里有心电监护仪的规律鸣响。

        “老板，”温助理轻叩工作室的玻璃门，”有位许女士预约了下午三点的古董钟表鉴定。”

        许澄走进来时，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她穿一套深灰色裙装，真丝丝巾缠绕在纤细的颈。

        编号【C-17】

        利筝眯起眼睛，将名片放在工作台上。

        收藏品：袖扣一对（取于醉酒状态）

        一、二、三……

        图里，许澄完整地出现在画面右侧。她穿着剪裁利落的藏青色套装，微微倾向前，将文件递给一位鬓角斑白的医生。

        利筝平躺在黑暗里，数着自己的呼。

        利筝将发挽成低髻，换了套会客用的米色亚麻西装，特意在右手无名指上一枚素圈戒指。

        利筝起，走向收藏柜。第三排第十七格，里面的袖扣和黑胶唱片静静躺着，唱片封套边缘已经有些泛黄。她没去碰它，而是打开了最下层的抽屉。

        十五、十六、十七……

        棉签在铜镜边缘顿了一下。

        手机在枕边震动。

        她打开电脑，搜索“华光律师事务所      许澄”。页面出数十条商业新闻：《许澄律师助跨国药企赢得专利诉讼》《医疗械合规案背后的律政佳人》…最新一条是两周前的慈善晚宴报，照片中的许澄一袭墨绿色鱼尾裙，正与某国驻华商务参赞举杯。

        备注：声称能通过音符记住每个人，但一直记不清我的名字。

        “利小姐。”她微笑，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是专业社交的最佳分贝，“久仰。”

        会是那位郁金香女士吗？

        ――许澄。

        她闭上眼睛，想象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匀称的手着橡胶手套，抚在病人的颅骨上的样子。

        “一件十九世纪的怀表。”温助理翻开预约登记表，”特别强调需要您亲自鉴定，说是...家传之物。"

        “是的。”许澄从公文包取出一个牛纸袋，动作畅得像演练过多次，“我们代理的一起遗产纠纷案涉及一块19世纪的怀表，需要专业鉴定报告作为佐证。在那之前，我通过私人关系了解到您，想先听听您作为藏家的看法。”

        “许澄会记得送过郁金香吗？”

        床的加出细密水雾。

        ―――

        她关上手机，走向落地窗。城市的夜景在玻璃上投下模糊的倒影，她的脸和远的霓虹重叠在一起，虚幻地曝光着。

        窗外，最后一盏夜灯在黎明中熄灭。

        工作室的紫外线灯下，利筝着丁腈手套，手持棉签轻轻拭铜镜背面的蓬松锈蚀。镜钮上的缠枝纹让她想起周以翮衣的针织纹路――那种严谨的、重复的整齐。

        她想象周以翮交视频里的呼频率。

        她放大图片，发现桌灯旁有半杯水，杯底沉淀着未溶解的蜂蜜――这是第一次，在他的照片里出现“加糖”的饮品。

        门准时被推开。

        “原件在瑞士的保险库。”许澄说，“这些照片拍摄了每个细节，包括机芯编号和表链接扣。”

        《云城中心医院神经外科引入新型术中监测系统――华光律所全程提供合规审查》

        她点开的录音，播放最新一条――

        纸袋被推到利筝面前，边缘对齐桌面的纹理。利筝注意到许澄的指甲修剪得短而整齐，涂着色甲油。

片，放大红色标记的区域。海――负责记忆编码的官，此刻在影像上呈现微妙的萎缩状态。

        那里存放着所有“藏品”的文字记录。钢琴家的档案上写着：

        密奇大17号，第三层。

        凌晨2:15。

        利筝解开纸袋上的棉线。里面是一叠高清照片，拍摄的是一块镀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花英文“Illusion”。

        “说是朋友特别推荐的。”温助理递过名片，金字在灯光下闪烁：许澄，华光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周以翮会记得许澄的郁金香吗？”

        新照片：书房，桌上摊开的笔记本，页面中央画着一个大脑简图，海区域被反复描。

        她的无名指上没有钻戒。

        “许律师。”利筝示意她入座，“听说您是想为一件古董钟表鉴定？”

        她合上文件夹，目光移向尚未填写的空白标签。

        “1897年确实符

        鼠标轮继续下，突然停在一则简讯上：

        特征：左手小指第二关节轻微外凸

        利筝拿起放大镜，仔细检查照片上的每个角落。她的目光在表链第三节多停留了半秒――那里有一极细微的焊料残留，光泽与原装金属略有差异。

        利筝摘下手套接过，“她要鉴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