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被爸爸知了……再多的她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了。他会如何看待她？会不会觉得她恶心、荒谬？会不会一气之下将她扫地出门？会不会给他们本就摇摇坠的父女关系继续增添裂痕？这些，都是她无法承受的后果。

        这顿饭是彻底被毁了，他喊来助理送女明星回去，对对方眼中依依不舍的留恋之情视若无睹。

        “乱”这两个字，实在太过肮脏沉重，足以压得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不过气来，于是她选择先将脑袋埋进沙子里装鸵鸟，希望能糊弄过去。

        她开始坐下来发，将一长发胡乱得像个鸡窝。她的发原本就又厚又多，在家里都是保姆阿姨帮她，自己笨手笨脚地了还没一会儿，就打结打成了一团。

        旁边的女明星一点儿都没有入镜。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为了什么别的原因才跟踪偷拍你，是……我们班上有个同学，她是你的狂热粉丝，是她拜托我这么的，我也不好拒绝……而且，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了。”

        这家店楼上同样也是五星级酒店。在女儿冲澡的间隙，霍凛仔细查看了她相机里拍的照片，发现拍的都是他的单人照。

        霍凛走过去接过女儿手里的风筒，长指温柔地插进她半干的发间由上至下轻轻梳理下去。自从两年前那场激烈的争吵过后父女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温情的时刻了，霍瑾显然十分享受，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就差像只猫儿般发出呼噜声了。

        而后他就在她的相册里发现了大量的，自己各个角度的照片。

        霍凛知女儿弱，受了凉势必又要感冒发烧好一顿折腾，于是起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说，“先上去冲个热水澡。”

        可霍凛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放过她。干发以后，他关上风机，转一言不发地走到沙发上坐下来。房内的气压一下便低了下来，霍瑾知父亲此时应当是余怒未消，便低眉顺目地主动走过去在他边跪坐下去，小声说：

        他的目光又转向了霍瑾放在床柜上的手机。

        声音说到最后，越来越低，简直快要听不见。这套说辞她才刚刚洗澡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毕竟刚刚才发现自己对父亲的真实心理，一时还不太能接受，第一时间想的就是要怎么隐瞒。

        女儿就靠在他的小边，低眉

        霍凛也并非什么在乎女儿隐私权的模范德好爸爸，走过去毫无愧疚之心地输入手机密码解锁，开始像查犯人一样搜刮线索。

        那种怪异的、不和谐的感觉又浮上了心，霍凛觉得，女儿似乎真的只是在，单纯地拍自己。

        霍瑾像个鹌鹑似的站在他旁缩成一团，冻得瑟瑟发抖，不轻不重地打了个小嚏。

        此时浴室里的水声停了，少女清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浴室门打开一丝小，伴随着蒸腾氤氲的热气，一条挂满了水滴的、藕节似的光手臂伸了出来，生生、白乎乎，从他手中勾过袋子的提手，很快又缩了回去。

        这就奇了怪了，她拍他干什么？霍凛眉关紧锁，思考着女儿会不会是受了苏家的指示来干这事儿。偷拍和跟踪都是他的大忌，若是换了旁的人一定会被他起诉，赔钱赔到衩都不剩。

        霍瑾对他从来都不设防，这孩子的手机密码他早就知了，她也一直没改过。

        哪有女儿这样对自己父亲的？

        不一会儿霍瑾着一漉漉的长发出来了，浑上下都泛着刚沐浴过的水汽，像颗多汁的新鲜的粉桃儿一样。

        她进去的时候穿的是一衣服，在洗澡的中途保镖早已送来一套为大小姐新买的衣物，霍凛提着袋子走过去，敲了敲门让女儿把东西拿进去。

        女明星威胁的话说到一半，瞠目结地张大了嘴，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她的指尖划过他的掌心，留下了一点儿的，带着香气的水痕。

        “爸爸，衣服。”

冷冰冰地开了口。

        有的是视频截图，有的是偷拍，居然每一张都还拍得英俊的。

        “爸爸……”她转过来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声音又又黏，像是小猫咪对着人类故意发出的气的叫声，意图十分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