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呢？

        他原本只是路过，却在瞥见那抹shen影时，整个人僵在原地。

        时间仿佛倒退，xiong口的旧伤骤然被撕开。

        那是他极力压下去的记忆：一个月前，夜半那通电话里，他生生听了四十几分钟噬骨的折磨。

        他以为，恨足以把一切埋葬。

        可眼前的画面，却似一把钝刀，一寸一寸割开他的心口。

        她独自坐在这刺目的灯光下，静得近乎脆弱。周围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为她停下脚步。

        ――那人呢？

        既然有人能与她共度那样的夜晚，如今她病到如此，却为何还是孤shen一人？

        周矜远指尖在掌心里绷紧，青jin一gengen浮起。他的理智冷声bi1迫自己转shen，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想。

        可另一种更深的牵扯却死死攫住了他，让他连呼xi都发紧。

        他看见她手背上那枚针tou，pi肤苍白脆弱得近乎透明。

        他看见她指尖蜷缩，好像连抓住一点温度的力气都没有。

        他看见她阖着眼，睫mao微微颤抖，仿佛正在强忍着不为人知的疼。

        他hou咙发涩，xiong腔里酸胀得难以忍受。

        明明说过再不见她，可这一刻，他只想伸手替她拂去鬓角的发丝，只想确认她的ti温是否还温热。

        他还是上前了。指尖在她面前停住半寸，像在门上敲了很久，终于落下一声极轻的叩问。

        阮知虞像被这声响牵了一下神，睫mao颤了颤，缓缓睁眼。

        四目相对。

        走廊灯白得刺目，他的眼却极暗，像把夜色带进来，又克制着不让它蔓延。

        她下意识要把视线移开，像把一页不愿重读的纸合上。可那一瞬的相逢，还是在xiong口留下了清晰的回声。

        “怎么了？”

        她本能地要把话说轻：“老mao病了，胃病发作。”

        周矜远“嗯”了一声，顺手去看滴速。

        指腹贴过调轮，力度稳得像术前feng合。他侧shen挡住从自动门里灌进来的风，低声dao：“有点快，会更难受。”

        他拧慢。静脉里那条细细的冷意，也跟着缓了下来。

        “谢谢，”她说。

        “别客气。”他把滴速再校了一下，抬眼看她，“想睡就睡一会儿。”

        “你先去忙吧。”她把声音压得很轻，“我输完ye就走。”

        他像是要说什么，hou结gun了gun，终究只应了声“好”。转shen时，白大褂在灯下一晃，他脚步极稳，却比来时慢了一拍。

        几分钟后，走廊尽tou的轮子声又轻轻gun来。值班护士抱着一条浅灰色的薄毯，在她面前停下：“周医生让我给你送过来的，他说这边空调口直chui，别着凉。”

        阮知虞怔了下，下意识摇tou：“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走。”

        护士笑得很轻：“他特意叮嘱的。”

        说着，顺手把靠椅背后的通风口挡了半寸，又把毯子展开，覆在她膝上。

        毯子还留着烘干机的余温，带一点淡淡的棉洗剂味。热意沿着膝弯往上爬，和静脉里那gu慢下来的凉从里外对冲，疼反倒ruan了一些。

        “难受就按铃。”护士把滴速又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压低声音补了一句，“周医生去chu1理急诊了，等会儿可能还会过来看看你。”

        阮知虞“嗯”了一声，眼pi却没抬。

        走廊只剩消毒水的清气和远chu1电梯开合的叮声。

        灯白得干净，影子在脚边被拉得很薄。

        她靠着椅背，呼xi慢慢匀了些……疼仍在，却被这层温度压住锋口，像退chao以后lou出的一圈盐痕，刺，却不再灼。

        她闭着眼，耳朵却很灵。门外有一阵极轻的脚步停住，又很快掠过去；像有人远远看了一眼，怕惊到她，连站立的气息都收得很细。

        她没有抬tou。只是把毯子又往上提了提，掩住发凉的指节。

        药ye滴答，像把时间切成均匀的薄片。

        不知过了多久，报警qi“滴”的一声轻响，把她从半睡里唤醒。药瓶见底，最后一滴像从很高chu1落下来，清清脆脆。

        护士再度过来，熟练地ba针、按压、贴上棉球。她将毯子叠好，放在椅背上：“麻烦你，替我还给周医生。”

        护士点tou，眼神里带着一点了然：“好。”

        阮知虞站起，血一下子往上冲，视野发白。她扶住墙，缓了两秒。护士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