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终于发现自己，他嘴角的笑意加深，抬手，对着她的方向，用口型缓慢而清晰地说了一句什么。

        他深一口气，迅速调整了一下呼，对陈放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通了电话。

        一周后的傍晚，宣春归爬上了江城边上的文笔山。

        他靠在走廊冰冷的墙上缓了好一会儿，才哑声：“没事，低血糖而已。别声张。”

        他说：“你好啊，宣摄影师。”

        沈从容摆摆手，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眼前一阵发黑。

        她找好角度，支起三脚架，调整着相机参数，全神贯注。

        秋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也动了她的发丝。

        “回办公室，”沈从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惯有的冷静，“把下午推迟的会议资料拿给我。”

        这里地势高，是拍江城全景和日落的绝佳位置。

        夕阳的余晖在他后铺开成漫天瑰丽的霞彩，他站在光里，像是穿越了所有阻隔，为她而来。

        “沈从容，我觉得拍照的时候，我才像真的活着。”她这样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快乐和找到方向的雀跃。

        夕阳正缓缓下沉，将整座城市和远的江面都镀上了一层温的金红色。

        他柔声回应着，夸她厉害，说期待她的作品。

        陈放慌忙扶住他：“沈总！您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那一刻，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秋风掠过树梢的轻响，和她自己震耳聋的心。

        沈从容听着，嘴角噙着真心的笑意，尽胃的抽搐和太阳的钝痛并未消失。

        她小心地移动着相机，追踪着天边一群飞鸟的轨迹，镜缓缓掠过山下的路、远的屋舍……然后，毫无预兆地，一个熟悉的影闯入了她的取景框。

        一场持续了十几个小时的董事会后，他几乎是扶着墙走出会议室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沈从容就站在那里，风尘仆仆，眉眼间带着一丝疲惫，但看向她的目光却亮得惊人，温柔得能将人溺毙。

        直到那边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他才允许那副轻松的面碎裂开来，疲惫如水般再次席卷而上，他几乎站立不稳。

        她读懂了那句无声的话语。

        真的是他。

        宣春归猛地一怔，几乎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她下意识地微微移开相机，用肉眼望去――

        电话那，宣春归的声音兴奋得像只小鸟，叽叽喳喳地说着她今天抓拍到了一组特别好的落日照片，冲洗出来后要第一个给他看。

        就在那时，他的私人手机响了，特定铃声显示是宣春归。

        她的世界刚刚照进一束光，他不能让自己的阴影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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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他已经在那里站了许久，就等着她发现。

        他选择将她隔绝在他的疲惫与挣扎之外。

        宣春归的心脏狂起来。

        “沈总！”陈放担忧不已。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透过镜捕捉着光影的魔术。

        瞬间，他脸上的疲惫和虚弱被一种极其自然的温柔笑意取代，声音也恢复了平时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慵懒：“囡囡？想我了？”

        她望着他，眼睛不由自主地睁大，惊讶、难以置信、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如水般涌上心，让她一时竟忘了呼，只是呆呆地举着相机，镜依旧对着他，要将这一刻永久定格。

        那人站在不远的一棵老树下，一黑色大衣，姿，正笑望着她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