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在隔睡了一夜的乔知雨托着疲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就算是闹矛盾了又怎么样，就算被他撞破了一些不堪又怎样，他就是个孩子，她一个成年人难还要跟个孩子置气？

        团子也跟没事人一样，欢天喜地的跟着她出门了，像是昨天晚上的事都没发生。

        乔知语记得她笔名“红袖”。

        ――砰！

        于是她收拾干净自己，去叫团子出门吃饭。

        “哎呀，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画画得那么好，人还这么漂亮！”红袖的目光却像黏在了程怿上，上下打量，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听王编说了，这就是你家那位？我的天，这品相……绝了！银发金瞳，这气质……是缅因吧？”

        作者们三五成群地坐在舒适的沙发区闲聊，话题离不开稿费、市场和新政策的风声，而那些化形物们，则被默许在另一片区域“自由活动”，有的聚在一起低声交谈，有的安静地待在主人脚边，也有的像程怿这样，被主人带在边，成为社交的一分。

        他这样倒是让乔知雨心舒畅不少。

        乔知语不动声色地抽回胳膊，淡淡应：“嗯，他叫程怿，是我闺蜜的儿子，暂时跟着我。”

        他是程湘的猫，乔知雨无论如何也不会打他的主意。

        “云”会所位于最繁华的商圈层，内装潢极尽奢华，水晶吊灯折出迷离的光晕，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香氛。

        羞愤和一种说不清不明的烦躁让乔知语只想逃离这个让她窒息的空间，她看也没看他，抓起自己的外套和手机，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房间门。

        团子直视着乔知语，认真又倔强的说：“乔小姐，进去之前……能给我一个名字吗？一个真正属于‘人’的名字。”

        “程怿……”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角缓缓勾起一个如月华般清冷的笑容，“很好听，谢谢小姨。”

        半晌，他发出一声带着自嘲的冷笑。

        “哦？程怿？好名字！”红袖仿佛没听见后半句，眼神越发骨地在程怿俊美无俦的脸上游移，凑近乔知语，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烈的酒气和暧昧的笑意，“哎，妹妹，姐跟你说点掏心窝子的。你家这位……绝育没？”

        终于明白乔彦把小寻丢了出去却为何不对他下手了，也终于明白了乔彦说的那句“她不会碰你”的意思了。

响，脸上刻意维持的优雅瞬间碎裂，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受伤和狼狈。

        乔知语点点，挽着他走进了包间。

        包间内的景象让她倒一口凉气，巨大的空间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除了十几个衣着光鲜，明显是作者份的人类外，更引人注目的是围绕在他们边的“物”――

        她不提这事乔知语都差点儿忘了这茬，团子从小被她和闺蜜一起养着，当时边没有其他茸茸的物，

        有着茸兔耳穿着紧裙的少女；有生着彩色羽翅膀的少年在人群里穿梭倒酒；还有一个被安置在特制水缸里的美人鱼正慵懒地梳理着长发……

        空的房间里，团子缓缓站直，银色的睡袍显得有些凌乱，他看着紧闭的房门，眸中一片深不见底的阴郁和冰冷。

        场面热闹非凡，又透着一奇异而奢靡的荒诞感。

        乔知语疑惑地看向他。

        房门被重重摔上。

        乔知语抹了把脸，觉得自己没睡醒，一觉睡醒怎么好像来了异世界似的，这不是奇幻漫画里才有的情节吗？

        乔知语带着团子走进会所，还没进包厢呢，团子停下了脚步。

        乔知语带着程怿刚坐下，一个穿着艳丽的中年女作者就端着酒杯凑了过来，亲热地挽住乔知语的胳膊。

        乔知语心下了然，脑海中闪过闺蜜程湘的名字，“程……怿。”

        形形色色，无一例外，都拥有着超越常人的美貌或野魅力。

        那只臭狗得意的表情浮现在眼前，团子后槽牙咬得死紧，眼睛都要出火来了。

        这个骄傲的少年，无法忍受以物的份被介绍，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可能充斥着打量和比较的场合，他需要被当作一个独立的个来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