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無寂立於一片破碎魔陣的中央,空氣中瀰漫著妖力衝破結界後的餘波與撕裂之息。那是極盛的靈力碰撞後殘留的震顫,空氣中仍帶著狐妖本源的香氣。
尾璃猛地一抖,渾的細
炸起。
「將我養在邊,渡以靈力,不過是為了這麼一天,是不是?」
銀尾如天瀑鋪展,耀眼奪目。她高舉神劍,劍鋒斬落——
晏無寂聞言,動作一頓。
「不……您不是這樣的……魔君……您不是這樣的……」
他眼中一片平靜,彷若這些血與淚,都無關痛癢。
「尾璃——別——」
尾璃的神情變得絕望,她望著他,眼角的淚一滴滴墜落,如霜雪墜凡。
妖圖志中亦無記載,古籍中只存傳說。
「本座也以為……是的。」
晏無寂驚駭絕,用盡全力,幾乎撕裂
嚨,卻只能吐出數字:
半晌,聲音低啞而寡淡,如風拂過一片死水:
「那你就……拿去吧。」
「你也與他們一樣……只是覬覦九尾狐的妖力。」
萬丈金光乍現,從雲層之上劃開一裂痕。
「魔君……」她聲音發顫,眼中滿是驚懼,「放我出去,好不好……」
她握住劍柄,長袖翻飛,神色空靈而瘋狂。
他從袖中緩緩抽出一柄魔刃——通體幽黑,刃鋒處燃著紫焰。
尾璃的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燭光化作一圈圈暈影。
「妳沒有錯事。」
「您說過……會心疼我的……」
他的聲音悶得像壓在夜雨裡的雷:
她拼命搖頭,扯得鎖鏈發出駭人的叮鐺聲。
「魔君……」她聲音輕得如風中殘燭,「這樣……我真的會死的……」
他張口否認,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你其實……從未愛過我,對不對?」
竟是一柄上古神劍,應她心念而降臨!
晏無寂沒有說話。
晏無寂卻垂眸看著她那雪白纖細的手腕,一如看著一截無關緊要的樹枝。
他俯下,將她抱進懷。
尾璃立於半空,銀白九尾高高豎起,鋪天蓋地,妖力如,彷彿連天地都為之震懾。
尾璃抖著睫,淚從眼角
落。
咻!
魔刃再一次落下——
「你連一句謊都不屑說。」
他抬首一望——
此刻的她,是名副其實、萬妖之主——九尾天狐。
——不!
「啊——!」
他在她邊停下,低頭凝視她。
「這些,是你想要的吧。」
她眼眸一轉,抬手指向天際。
說罷,冰冷的魔刃貼上她另一隻手。
魔刃一轉,毫無預警地劃下——
「既然你費盡心思,我又怎捨得教你失望?」
「冷嗎?本座在。」
晏無寂卻低下頭,吻住她的。
他口猛地一緊。
子不受控,他無法說話,亦無法上前。
像是吻別,也像是印記。
「若妳死在本座手裡——便永遠屬於本座。可好?」
尾璃的尖叫聲在魔牢中炸裂而開,撕心裂肺。
「只是狐難馴……本座太怕失去妳了。」
「可自從本座碎了一角魂起,便再也無法為誰心疼了。」
他也不知,九尾狐到底強大到何種程度。
血花驟綻。
——他還能抓得住她嗎?
血從雙腕涓涓淌下,染紅玉案,也染紅了她整隻手臂。
第一條尾巴,斷。
尾璃淒厲地哭叫,手腕上驟然湧出汩汩熱血,滴落於寒玉之上,綻開一詭異的紅痕。
轟!
她不是什麼「人界狐姬」。
他的指尖撫過她濕冷的臉頰,輕柔地抹去她的淚,又落下一吻。
她看著他,眼中泛著淚光,聲音哽咽卻字字清晰——
尾璃驚恐地想要抽回,但鎖鏈箍得死緊。
她最後感覺到的,是他的溫度。
她瞪大了眼,哭聲再起:「不要……!」
她抿著,艱難地問:「璃兒
錯了什麼?」
尾璃瞪大了眼,子猛地一顫。
他卻低聲:「死了……便永遠不會離開本座。」
——原來這就是死在他懷裡的感覺。
可尾璃此刻的神情,不是勝利,也不是滿足。
「不要……不要這樣……」她哀求著,聲音哭得撕裂。
她渾顫抖,目眥
裂。
世上從未有人真正見過九尾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