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传来轻响，大概是房间的主人终于想起了这盏忘关的灯。梁瑄宜慢慢转过，神色轻松地出了一点笑容。

        他在书桌后那张宽大的质座椅上坐下，而过的时候，熟悉的沐浴清香落进梁瑄宜鼻息。

        “嗯。”陆休璟神色如常，“楼下浴室灯坏了。”

        他整个人陷在柔的座椅里，姿态放松，似乎并不为她这句无厘的提问意外。轮转动的声音被隐在地毯里，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都说了是新买的，觉得好看就穿了，袜子肯定没提前带上啊。”

        明知陆休璟发问的原因只是出于关切，还是要故意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引导。

桌角留了盏台灯。黄色的灯光并不很明亮，将书桌范围外的一切都涂抹在柔和的阴影里。

        但在抬眼之前，陆休璟看见了灯光侧写下，梁瑄宜肤上竖起的细小汗。

        梁瑄宜愣了下，“不好看吗？是新买的。”

        “哦？”梁瑄宜没在意他退的这半步，“什么时候？”

        为什么这个家里从来没停过电呢？梁瑄宜忍不住走神在想，连陆休璟的靠近都没注意到。

        他的睡衣好像一直是这个款式，无论季节，家里的空调常年设置在最适宜人的温度，所以能看见陆休璟手臂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别的位了。

        “就穿这个回来的吗？”他问。

        那枚被陆休璟带走的环就静静躺在那里，灯座旁，光晕的落点之下，像是被人随手搁置。

        又是拿长辈份威压她这套，梁瑄宜切了声，推开了书桌上摊开的文件，往后坐了点。

        似乎意识到话题在梁瑄宜刻意引导下的偏移，更安全的法应该是就停在这里，轻轻放下或者直接闭口不谈就好。

        “你还要盯着我的看多久？”

        “不过陆休璟…”梁瑄宜叫他的名字，此刻坐直了子，对视的距离也被拉远。

        看见了吗？陆休璟，这不是可以被你轻易忽视的讯息吧。

        “你在楼上洗的澡？”

        其实想说的应该是光神吧，但因为是他从来没了解过的知识层面，所以只会用袜子这一类别统一概括。

        梁瑄宜笑出声，因为不能想象从陆休璟口中听说“光神”这几个字的画面。她善良地没有出任何解释。

        因为肤组织薄，她好像一直都怕冷的，刚到家不久，还没回温，连上的鸡疙瘩都没彻底消去。

        柑橘调的沐浴香太重，留香也长，显然不符陆休璟从前的习惯。梁瑄宜靠坐在书桌上，略微倾对上他视线。

        “怎么回来了？”

        她有些意外地转，无视陆休璟制止的目光，绕过书桌凑到他边。

        “天气凉，下次多穿件袜子。”

        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一些，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换上了长袖长的丝质睡衣，纽扣一直被扣到最上面那颗。

        门在后闭合，陆休璟的视线从她上一略而过。

        陆休璟没为她这没大没小的态度生气，目色随着她动作而放低。像是才注意到她不应季的短裙打扮，和那之下赤条条的两只，忘记了避开不适宜的连视线，眉已经压下来。

        “梁瑄宜。”

        陆休璟的脚步停顿在进门的位置。

        梁瑄宜没伸手去碰。

        她本能地朝室内唯一的光源靠近。

        “不进来吗？”梁瑄宜问他。